“那一下?哦哦,那一下啊,沒啥啊,就是手刀啊,殿下沒見過?不會吧,很平常的運用啊。”
“不可能!别想蒙我哈。我精熟各種拳掌的勢子,便是指的幾種變式也莫不了解。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嗯,手刀,對,就是手刀,沒見這種用法。”
“你精熟各種……不是,那真是一種很普通的運用啊。呐,就這麽五指并攏,然後咔,嗯,就是這麽簡單……好了,殿下可以放開我了吧,這樣實在是……”
蘇默甩啊甩,試圖掙脫開摟在肩膀上的手。他這會兒算是了解了之前王守仁的苦了,這麽被個大男人摟着,确實是有些别扭啊。
也是奇了怪了,這熊孩子才不過十歲大點兒啊,咋就這麽大力氣呢?好吧,他也真是不敢真的發力,畢竟這可是太子哇,金枝玉葉的,碰掉根頭發絲兒,估計弘治帝和張娘娘倆公母都絕對會追殺他至死。
朱厚照瞪眼,哪肯少松半分:“我說了,别蒙我。我都……咦?似乎你不太信我說的都精熟是吧。我跟你說,不信你去外面随便找個侍衛去問問,他們有幾個是我三招之敵的?我很厲害的!他們都佩服我,極羨慕我超高的武學天賦。”
外面的侍衛?三招……好吧,蘇默覺得關于某人武學天賦這個問題,真心可以不用讨論了。
“不是,我真的……。”
“喂,你這是鐵了心要敝帚自珍,不肯教我是吧?你信不信我回頭就禀明我父皇,治你個犯上欺君之罪。”朱厚照臉色開始不好看了,斜着眼乜他,語聲也冷了下來。
哎喲我去!這還威脅上了,蘇默抿了抿嘴,強硬的偏頭看他道:“殿下還不是君,蘇默也未入仕,何來的犯上,又何來的欺君?”
朱厚照一呆,随即大怒:“我……我是太子!是儲君!儲君也是君……”許是覺得自己這話也有些底氣不足,脖子一梗又瞪眼道:“總之,我說你犯上就犯上了,說你欺君就欺君了,你覺得父皇是信你還是信我?”
嘿!蘇默這被噎的。瞪着眼看他不說話,朱厚照兇狠的回瞪,寸步不讓。
蘇默這個蛋疼啊,半響後,長歎一聲道:“殿下,你這樣真的很無恥你知道嗎?”
朱厚照完勝,得意洋洋的乜着他,就無恥了咋的,你咬我啊。
蘇默使勁晃膀子,“……你赢了,先放開我行不?……好吧好吧,那其實吧,是一種叫做自由搏擊裏的招數……。呃,你先松開成不,這樣我也沒法說不是,總要演示一下的吧。”
哈,果然!自由搏擊嗎?這名字聽上去就很帶感啊。朱厚照登時眉花眼笑起來,手上松開了,腳下卻不肯退開半步,隻抓耳撓腮的喜道:“好好,快快說來,快快說來。”
說罷,覺得這般硬逼,怕是這家夥心中懷恨,暗中藏下幾手不肯真心教授,那可是自己虧大了。
是以,眼珠兒一轉又忽然湊過來低聲道:“蘇讷言,你好生教我,我不會虧待你的。我知道父皇找你來是做什麽的,你放心,隻要你真心教我,等你治好了我皇妹,父皇必有重賞。屆時,我可爲你向父皇懇求,便是尚了你爲驸馬也未嘗沒有可能。”
蘇默心中一動,果然是這樣嗎?但旋即大驚,尚驸馬?!我勒個去,你妹子才不到兩歲吧?我尚驸馬……大爺的,咱還能有點譜嗎?
蘇默也是醉了,這爲了學點功夫,尼瑪連妹子都給賣了。你是親哥哥吧,不然你倆之中,肯定得有一個是充話費送的。
“……剛才還說是大學士來着。”蘇默覺得拿一個一歲的奶娃說事兒實在太兇殘了,當即果斷岔開話題,裝作意動的猶疑道。
“這個……。”朱厚照就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抹羞慚。
剛才一時信口開河,大學士什麽的随口就溜達了出來。但是有了王守仁那副拼命的架勢後,小太子也終于明白過來,那說頭實在是有些不靠譜的。自個兒要真是把這個話許了出去,怕是到時候父皇哪裏會怎麽樣很難說,但是玩死谏、撞柱子的大臣,估計能躺滿整個乾清殿了。
此時眼見蘇默拿這個來說事兒,不由的大爲糾結。掙紮一會兒後,扭捏道:“大學士其實很沒意思的,一個個都是些老夫子,無趣的很,嗯嗯,無趣的很。要不,咱換成大将軍啥的?大将軍才夠威風啊對不?你想想哈,到時候你金盔金甲,身後千軍萬馬相随,兩軍相遇,你隻要手一揮,便是萬馬奔騰,成千上萬的人頭滾滾而落……”
小太子說着說着便不由自主的代入進去,那兩眼亮的,簡直如同倆小太陽似的。貌似嘴角邊上,都有一絲晶亮在閃爍了。
蘇默就沉默了下,幽幽的道:“……。那是殿下你的夢想吧。”
朱厚照一窒,滿面的憧憬登時清醒過來。沉默了一下,不由惱道:“……。咳咳咳,咳咳,這個……。嗯,好吧好吧,你要是不喜歡做大将軍,那随便你說,大都督、大總管什麽的都好。”
什麽,大總管?!……。快停!蘇默臉兒都要綠了,下意識的就夾了夾腿。想象着自己皂袍高帽,在陰暗的堂屋裏高坐着,然後下面山呼督公……。嘶,那場景美的,不由的激靈靈打個冷顫。
呸呸呸!這熊孩子竟想閹了自己,自己要不要先下手爲強啊?好吧,強大如這厮般,一個念頭不對路,就想着對當朝太子先下手爲強的,也真是沒誰了。
朱厚照眼見他面色青白不定,眼中忽而驚恐忽而兇狠的模樣,也猛地省悟過來。他倒是沒想到,對面這貨有那麽一刹那,竟起了先打他兄弟的念頭,隻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許諾,貌似、大概、或許真是有那麽一點不靠譜啊。
“……。。咳咳,這個吧,嘎嘎,谑一下,谑一下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啊哈哈……。嗯,那什麽……。其實吧,做本太子的妹夫還是不錯的,驸馬都尉啊,那可是絕對的皇親國戚啊,就比大将軍的威風少一點點而已……。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朱厚照諄諄善誘着。
蘇默就長歎口氣,滿眼複雜的看着他。怪不得後世提起這丫的來,就全是什麽荒唐胡鬧的名頭。以至于他死後,要不是“嬉”這個字實在太丢面兒,大夥兒都不好看,這才勉強給了個“武”的谥号。就目前來看,果然還真是一點兒都沒屈了他。
隻是特麽的,你爲啥心心念念的總是想把你妹子塞給我,這是幾個意思?老子喜歡美女這沒差,可連奶還沒斷的美奶娃子就敬謝不敏了吧。小太爺有那麽饑渴嗎?
什麽?你說十八年後……這個,咳咳,養成什麽的,小太爺這麽純潔的人……。好吧好吧,主要是養成這種遊戲吧,周期實在太過長了些。遠程支票很容易變成空頭支票啊有木有,這買賣是斷斷不能幹的。
正這裏心中腹诽着,想着怎麽找個由頭榨取點别的價值出來才好。誰讓這小太子傻乎乎的,非得一頭自個兒撞上來找訛呢對不對?以蘇老師那種有便宜不占屬于王八蛋的操行,那簡直是……怎麽說來着那話?哦對,是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嗯,必受其咎,蘇老師一點也不喜歡舅。管你是妻舅還是娘舅,都不喜歡。
自己都說了那不過就是很尋常的一個招式,偏這小太子非得認爲那是什麽不傳之秘,還不惜連妹子都搭上的求訛詐。好吧,看看那貨一臉的“你不訛我我就不信你”的模樣,這個必須要滿足啊。
隻是該訛點什麽好呢?蘇默眼珠子急速的轉着,細長的眉眼給他提供了天生的隐蔽,讓人不至于一下子看穿其中的猥瑣和奸詐。不過要是有如胖爺這等熟悉他的人在這兒,一眼就會從他那忍不住悄悄搓動的手指上,看的出這位少爺典型的是又碰上了羊枯,而心動不已的真相了。
隻是還不等他這兒想出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的時候,那邊廂忽然一個激動的聲音尖叫起來,頓時讓衆人吓了一跳。
“殿下,殿下,主子爺,把他交給奴才好了。奴才一定把他調教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敢有半句隐瞞。嘎嘎,主子,相信老奴,老奴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殿角處,劉公公興奮的滿臉通紅,連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全忘記了,兩眼放光的急急請願。眼下看來,忠臣義士暫時是做不成了,但如果能将折磨摧殘那姓蘇的差事搶過來,那*也絕對也是差相仿佛了。
更不要說,且不提總管不總管的,都肯定是要割一刀的先。對于已經失去了那一丢丢的劉公公來說,能親眼看着别人也沒了那一丢丢,這簡直不知是多美妙的一件事。
所以,争,這個必須要争啊。
壞了雜家的好事,且等你落到雜家手裏,且看你又是個什麽下場!劉公公想着自己可以恣意蹂躏這蘇默的場景,興奮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嗖!
偏殿上忽然刮過一道冷風,随着這一道冷風,還在兩眼放光暢想憧憬的劉公公,忽的放出一聲凄厲的慘嚎。
便在他的身邊,蘇默鬼魅般的身影突兀的顯現出來,兩手拎着袍襟,一腳又一腳的連環踹。
“殿下,不用那麽麻煩了,把他賞給我打一頓我就教你那一招。死太監,讓你惦記小太爺的老二,duang……。。我讓你調教,Duang!……我讓你有一說一,Duang!……。你當你是嚴守一啊,du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