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位鼎鼎大名的九千歲魏忠賢,那名聲兒,啧啧,不但課本上有,好多影視小說都不知描繪了多少。
而除了這兩位,有位叫汪直的似乎也很有名,而且離着此時也過去才不久的樣子,但是具體是那一朝的蘇默卻記不清了。好像是弘治帝的爺爺還是爹那一朝來着的?
還有他兒子,明武帝正德皇帝,立皇帝劉瑾,以及他那幫小夥伴,似乎是号稱“八虎”什麽玩意兒的,都是死太監。
可是這弘治朝呢?姓蕭的太監,這個……好像有點尴尬啊,咋就沒啥印象呢?
蘇默蹙着眉頭長考,丫是玩藝術的,真心對曆史不太熟啊。且不說現在冷不丁跟他提起的蕭太監,就是他能記起來的那幾位,也大多都是知道個大概,談到具體的細節和生平那就要八成靠蒙了。
他這裏長考,對面的老太監和倆錦衣衛卻是一腦門的汗下來了。這小太爺是個啥意思啊?咋忽然不說話了呢?去還是不去,你倒是給個痛快……。唉喲不對!這咋能不去呢?蕭公公傳召啊,誰敢違抗蕭公公的令喻,活膩了不成?
可是,可是眼前這位還真是不敢動粗啊。沒聽剛才都放話了嘛,回頭那是能面見天子的。這要是在天子跟前兒歪歪嘴,你大爺的,誰知道被他噴出來的還能不能活了?
瞅瞅眼前這位姚公公,不就是譏諷了兩句嘛,尼瑪,這給吓的立馬就成了孫子了。跟這種狠人動粗?大夥兒還是洗洗睡吧。
倆錦衣衛現在看蘇默的眼神兒都不對了,就算老太監想下令硬來,怕也不一定敢附和他了。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再給老太監倆膽兒,老太監也不敢起那個心思。不是說被蘇默吓的,而是老太監可記得清清楚楚的,來之前,蕭公公可是特意的吩咐過:須好好的相請,不可無禮!否則……。
否則什麽蕭公公沒繼續說,可也不用再繼續說了,還有啥不明白的?之前他雖然有些盛氣淩人,但和平時比起來,那簡直不知要溫柔了多少倍了。
在姚公公自個兒心裏,這已經算是極禮遇的态度了。如果換一個熟悉他的人,怕是都能因着這種态度起疑心了。這完全與往日風格不符嘛。
可這位倒好,心黑手辣,說翻臉就翻臉,哪有半分感念自個兒示好的意思?好吧,人家壓根就不覺得自己那是示好,這把臉打的,真是疼!
有了這麽出事兒擺在那兒,試問姚公公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去再挑釁蘇默?
可不來硬的,單說好話兒能成嗎?瞅這位爺的架勢,說不定還真能來上一句不去。那樣的話,姚公公可就坐了蠟了。蕭公公交代這麽點小事兒都辦不好,他還想不想在宮裏混了?
想到這兒,姚公公腦袋上汗又下來了,這淌的,跟瀑布似的。
“哈,我記起來了!”姚公公正愁腸百轉的想辄呢,冷不丁那小祖宗突然拍掌大叫,差點沒把姚公公那顆心跳出嗓子眼來。
使勁兒的拼命壓住要罵出口的話,姚公公彎着腰,擠出個難看的笑臉小心的道:“小太爺,您想起來……”
蘇默得意的點點頭,道:“姓蕭的公公,是不是叫蕭敬的?”
姚公公唬了一跳,兩手一陣急擺。我滴個天啊,蕭公公的名諱豈是可以随意宣之于口的?而且還說的這麽輕描淡寫。不過,咋看上去這位爺,似乎對能喊出蕭公公的名字這事兒很是得意呢?
好吧,能得聞蕭公公大名,對一般人而言,也确實值得嘚瑟嘚瑟。可那個……爺,您是一般人嗎?要不要這樣啊?姚公公一臉的懵圈兒,實在是找不準這位主兒的脈了。
“是是,正是蕭公公。”姚公公嘴唇嗫嚅了幾下,還是趕緊苦着臉确認了。隻不過他可不敢直呼蕭敬的名諱,刻意的在蕭公公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蘇默也不在意,眼珠子滴溜溜轉着,輕輕嗯了一聲。他可是費了老大勁兒,才終于想起了似乎有過這麽一号人物。好像是從哪本小說上看到過。那本書具體叫啥名不記得了,上面就寫了這個叫蕭敬的太監。
而在那書上,這位蕭公公可是東廠督公,手握大權,威傾天下,端的是威風的緊啊。
這麽一位人物,他忽然找自己是爲了什麽?還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那書上所記,也是東廠督公。東廠啊,貌似自己跟東廠的關系可不怎麽和諧。雖然談不上仇吧,但也絕沒什麽交情。雙方唯一交集的,就是來自那位卯課檔頭王義。
這事兒,有些古怪啊。
他這滿心思裏琢磨着,老太監這急的喲,你這嗯是幾個意思?去,還是不去啊?
“那個,小太爺……”他鼓了又鼓勇氣,終是耐不住,搓着手小心的賠笑道。
蘇默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歪頭看看他,道:“嗯?哦,你也不用這麽害怕,喚我名字便可。隻要你不繼續陷害我,你有啥陰謀我也不會去多事的,我這人最是心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放心吧。”
老太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咋又轉回來了呢?雜家多咱陷害你了……。啊呸!哪裏有什麽陰謀了?你這麽亂說是會死人的知道不?我放心,我特麽放的心嘛我。
“不不不,不是那個。小太……呃,蘇……。副使,蘇大人,老奴是說,咳咳,這個,時間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咱這就稍移貴步?蕭公公繁忙的緊,怕是這會兒要等急了呢。”
什麽陷害啊陰謀的,這話是萬萬不能接的。姚公公總算是察言觀色的老手了,果斷将話頭轉回來。歪樓什麽的真是太讨厭了,必須改正!
蘇默聞言沉思,旁邊胖爺上前一步,低聲道:“少爺。”
他的意思自然是不贊成蘇默冒險,這冷不丁的,誰知道那個蕭公公是個什麽鳥?若是存了相害的心思,少爺一旦身入大内,便是他也難以解救了。
姚公公這個急啊,狠狠的斜眼看向胖子,眼神中那陰冷冰寒的殺意蜂擁而出。那小祖宗雜家惹不起,難道你一個随從雜家也奈何不得不成,還真當反了天了。
胖爺對此連眼皮兒都不帶搭的,道門根基深厚,雖不入紅塵俗世,但卻隐隐有與當權颉颃的實力。更不要說,他打從跟了蘇默以來,可算見識了太多的奇異之事,早已眼界大開。此時不過一個老太監而已,胖爺又怎麽會将其放在眼中?
蘇默卻是笑嘻嘻的拍拍他胳膊,搖頭示意無妨。他想的很明白,既然那位蕭公公确有其人,而且顯然在宮裏的地位權勢也很是不凡,那便絕對會知道皇帝對自己的态度。
既然如此,隻要他沒造反謀逆的想法,就絕不會對自己不利。否則,他又将如何對皇帝交代?别忘了,剛才的聖旨中可是說的清楚明白:擇日候诏陛見。
這是啥意思?就是說皇帝記得他蘇默,要他老實等着,過兩天皇帝會下旨召見他的。試問有這麽道聖旨在,誰敢現在對他不利?吃傻逼了不成。
所以蘇默很淡定。他反倒很是好奇,既對蕭敬找自己何事好奇,也對蕭敬這個人好奇。
以他的經驗,能被小說家寫進書中的人物,除了虛拟的之外,大多都是有些份量的存在。這些人或是某件事的核心者,或是推動或牽扯到某些重大曆史事件中。
作爲一個穿越者,他對這種人或事很有興趣,這讓他有種參與曆史的真實感。
所以,在思慮着沒有危險之後,他終是決定去見一見這位蕭敬蕭公公。眼下局勢紛雜,敵暗我明,他需要更多的消息來幫自己條分縷析,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證事情向着有利自己的一面發展。
看到蘇默終是應承下來,老太監大松了口氣兒,幸福的差點沒暈了過去。忙不疊的跑前跑後的吩咐安排,并親自給蘇默将馬牽了過來。至于那個死胖子,嘁,一個低賤的小随從,蝼蟻一般的存在,誰耐煩理他!
胖爺很悲憤。說好的第一男配呢?咋就忽然淪落成路人甲這種死跑龍套的了呢?人生啊,真是何等的我艹。
一行人催馬直往城中而來,一個老太監,還是一個明顯品階不低的大太監,帶着一衆錦衣衛士,中間卻簇擁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這種組合顯得詭異無比,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好在廠衛這些年雖然收斂了許多,但是往昔那赫赫兇名仍是流傳甚廣,這使得百姓們雖然好奇,卻沒人敢真個往前靠的。最多就是離着老遠,指指點點的議論幾聲。
由此,幾人一路放馬而行,很快便穿城而入,直往皇城中而來。一路上,蘇默連吓唬帶哄騙的,已然把蕭敬的底兒打聽了個大概出來。
蕭敬,字克恭,别号梅東,延平府南平縣(今福建南平市)人。學識淵博,尤好書法,算是太監中難得一見的文雅人物。
而其此時,果然是掌了東廠的督公不說,更是大明朝極重要的内政機構:司禮監的秉筆太監!
權與勢,俱皆達到了巅峰的結合。這樣一個存在,他要見自己究竟會是什麽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