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血夜

“先……先生,顧先生,不好了,不好了!”五十裏外,顧衡正坐在一塊大石上捶着有些發麻的腿,卻見遠處一騎飛快馳近,不等靠前便大聲呼喊起來,當即驚了一跳。

“别慌,慢點說,怎麽回事?可見到了蘇副使沒有?”這人正是他之前派出去追尋蘇默等人的探子,眼見他如此慌亂,顧衡當即心就是一沉。

那探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努力喘息幾下,這才驚慌的道:“打……打起來了,就在前面五十裏外。咱們還是先趕緊走吧,不然可就來不及了。”

顧衡這個氣啊,怒道:“把話說清楚!什麽打起來了?誰和誰打?你到底有沒有見到蘇副使?”

“見……啊,沒見到。不是,是蘇副使被蒙古人圍住了,好多蒙古兵,足有數千騎。小人隻是遠遠看到,好險沒被蒙古斥候追上。”

“什麽?蒙古兵,數千騎?可看清了旗号沒有?”顧衡聞言大驚,再顧不上旁的,連忙不疊聲的追問道。

探子點點頭,急聲道:“看清楚了,是……是火篩,火篩的旗号。先生,這裏久留不得,得趕緊走。不然怕是走不得了。”

“火篩!”顧衡身子一顫,臉色霎時凝重無比。這些年來,大明累次邊關被犯,多半都是這火篩所爲。其人骁勇善戰,更是殘暴至極,朝野内外,早有所聞。不成想,蘇默竟然被他給圍了,這可如何是好?

顧衡心下煩躁,擺擺手打發探子一邊去。自己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子,随即狠狠一跺腳,大叫道:“馬,快把馬牽過來,老夫要親自去看一看。還有,速回廣武鎮,報知于大人知曉。請他老人家立即聯系關内,請關内發兵來救,遲則危矣!”

旁邊侍衛大驚,急攀住馬頭叫道:“先生不可!先生不過一文人,如何能靠近大軍?還是與我等一并回去請救兵爲上,萬不可冒失啊。”

顧衡大怒,一鞭子抽了下去,嗔目道:“我與蘇讷言,于私,友也!豈有聞友危難,而自他顧者;于公,袍澤也!若明知臨戰而棄之,逃軍懦夫耳!吾讀聖賢書,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今日有死而已!汝等不必多言,我自會小心行事。休得啰嗦,速去速去!”說罷,以馬鞭亂抽,将軍士驅散了,自己撥轉馬頭,打馬飛奔而去。

衆軍士無奈,眼見遮攔不住,隻得派了兩個人随後跟上,餘者紛紛掉頭,直往廣武鎮奔去。

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天的時間,但願那位蘇副使還堅持的住,莫要等來了卻隻剩收屍了。要知道,作爲欽差衛隊的衛士,欽差在外戰死,他們可也是要被砍腦袋的。

蘇默堅持的住嗎?答案是,堅持不住。

八百對五千,還是步兵對騎兵,就算蒙家鐵騎再如何骁勇,這衆寡懸殊太大,已然不是用質量便能填補的上的了。

從打發了圖魯勒圖離開,蘇默便帶着胖子也沖了上去。好在着山頂上占了地利,居高臨下,蒙古兵倒也一時爬不上來。隻不過火篩既然發覺了蘇默的所在,又知道他便是主帥,雖未将重點轉過來,但明顯攻勢卻是猛烈了許多,竟不差山谷口那邊多少。

半山腰的弩陣終于在耗盡了箭矢後,不得不進入了肉搏戰。這樣一來,此消彼長,局勢愈發艱難起來。兩個時辰後,天邊已能看到微曦,百餘蒙家士卒,已然僅剩不到十人了,隻得邊打邊退,慢慢往山頂上靠來。

而此刻,火篩部在兩邊山坡上,已經留下了不下五百具屍首。這一戰,可謂慘烈。

胖爺微微有些氣喘,擡手抹了一把滿臉上也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的,轉頭去看蘇默。卻見蘇默倒是還顯得從容,身邊大尾巴熊左遮右擋,不時怒吼着将沖上來的個别蒙古兵拍飛下去。

此時眼見他望過來,蘇默似有所感,轉過頭來,呲牙一笑:“胖啊,可還頂得住?”口中說着,擡手一團生命賦予拍了過去,頓時讓胖爺精神一振,消耗的氣力又漸漸有補回的趨勢。

胖爺咧嘴笑笑,擡腳将一塊石頭提起,擊中了一個剛剛露頭的蒙古兵,令其慘叫着跌了下去,一邊搖頭道:“少爺便浪費了,你這手段高明則高明了,卻非可長久依賴之計。咱們人少,下面老蒙那邊怕是真要頂不住了,不如令其放棄谷口,全部移到山頂來。如此,還可憑借地勢之利,應能多堅持一會兒。”

蘇默點點頭,他如何不知蒙簡那邊危急?隻聽着那邊喊殺聲越來越稀薄,便能大概猜到一二。隻是他畢竟對軍事方面不如蒙簡在行,不好直接幹預。此刻聽了胖爺的提醒,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好。虎子!”

那邊莊虎大聲應了,不多時,腳步聲響起,莊虎血葫蘆也似沖了過來。待到近前,腳下卻不由一個踉跄,險些撲倒地上,卻是着實累的狠了,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公……公子。”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渾身熱氣蒸騰,那濃郁的血腥氣,簡直如同從地獄剛爬上來的惡鬼一般。

蘇默眼中閃過一抹痛惜,伸手扶住他,也給了他一記“生命賦予”,但這一次生命賦予之後,卻不由的心下一沉,明顯感到體内有些空乏,顯然,正如胖爺說的那樣,生命元氣再如何神奇,終歸不是無窮無盡的,可以應急,卻不能這般無限制的揮霍下去。

這大半夜的激鬥之下,生命元氣的損耗也是極大,而今堪堪到了極限了。

“怎麽樣,還能行不?”心中暗歎口氣,面上卻波瀾不動,扶住他手臂,笑着問道。

莊虎努力挺起胸脯,慨然道:“公子有言,男兒說啥都可,就是不能說不行。”

蘇默哈的一聲,輕輕捶了下他胸膛,點頭道:“好,如此,去,問問蒙簡,可還堅持的住?若不行,不若棄了谷口,全部移軍山頂堅守,憑借地利拒之。哦,跟蒙簡說明白,此爲建議,并非軍令。該當如何,仍以他的判斷爲準。”

莊虎大聲應諾,轉身飛奔去了。蘇默目送着他有些沉重的腳步,目光轉向山下,微微閃爍了幾下。

作爲一個從盛世而來,過慣了平安平淡日子的後世人來說,蘇默能一直堅持到現在,已然算是很不容易了。也幸虧之前他曾經曆過幾次戰事,又有了一連串的危難磨練,否則若是放在當日剛來之時,怕不現在早想着找個旮旯兒藏起來什麽的了。

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微微活動了下手腳,隻覺的陣陣疲乏不可遏制的激湧上來,隻想就此躺下去好好睡一覺才好。

不過想法終歸隻是想法,他卻是知道,這會兒别說場合不允許他睡,便是允許也不能睡。否則的話,這般躺下去睡了,那可真就徹底一睡不起,直接變成永眠了。

身後不時響起慘叫聲,頻率和密度卻比方才又緊湊了許多。顯然,火篩已經敏銳的察覺了己方的變化,随之加大了對山頂這邊的攻伐。

這位蒙古曆史上的名人,果然有其獨到之處。不說别的,單隻這份戰場上的敏銳,便可堪稱謂。

山谷内傳來秦軍特有的号角聲,與此時中原軍伍不同,蒙家軍始終在使用大秦軍制的一切,包括各種指令和軍制。

不多時,忽聞山下響起陣陣歡呼聲,這一次卻不是大明這方的,而是來自于蒙古軍。

山谷内的蒙家軍終于撤退了,爲此,他們足足葬送了近兩千人進去。而山谷内的蒙家軍,也從五百多人,銳減到兩百不到。其中,更是還有輕重傷者占了一多半。

這場圍攻之戰,打到眼前這個地步,無論是蒙家軍還是蒙古軍,都已然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隻是無論是哪一方,此刻卻都是騎虎難下,誰先扛不住誰完蛋。這就好比武俠小說中描述的高手比拼内功一般,已然全不由人自己做主了。

蒙簡其實早已想放棄山谷了,若換成往日,他是絕不會如此堅持的。但是今天,因着蘇默的緣故,他卻隻能苦苦硬抗。在得到了莊虎傳來的蘇默的話後,他連點哏兒都沒打,便當即傳下撤往山頂的命令。

當他們終于踏上了山頂後,山下也同時傳來一陣悠長的号角,那是蒙古軍中撤軍的号令。雙方都到了極限,都需要一段緩沖的時間來舔舐傷口。

下一次,便是一決勝負,直到一方徹底勝出爲止了。所以,兩方的指揮官都默契的做出了同樣的指令。這一夜過去了,但是即将來臨的一天,将會是極爲漫長的一天。

這一天,或許将是這裏大多數人最長的一天。他們将把此生剩餘的時間,徹底凝結在這一天,永遠再看不到第二天的朝陽。

趁着這難得短暫的空檔,蘇默用僅剩不多的生命元氣,爲一些重要的将領和危重傷員勉強續了命。隻是此刻的元氣量,遠不如往日,能不能堅持下來,卻是全看天意了。

山頂上的一處空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傷者。夥頭兵融冰取水,開始埋鍋造飯。圖魯勒圖也從後面跑出來,忙前忙後的幫些力所能及的事兒。昔日明豔的小臉上,雖然仍極力在笑着,卻難掩那笑容後面的哀傷。

蘇默看的揪心,邁步自往山崖處站了。望着那漸漸跳躍而出的一輪紅日,忽然轉頭看向跟在身旁的蒙簡問道:“可曾後悔?”

蒙簡一愣,随即展顔一笑,昂然道:“簡姓蒙,蒙氏一族,宿命便是沙場之上。若能馬革裹屍換,則勝過安樂于床榻之上,此乃幸也!何悔之有?”

蘇默心中大震,不由的豁然動容。耳邊隐隐傳來山下鼓聲再起,忽然間百般雜念一掃而空,胸中豪情湧動,仰天大笑道:“好,好一個此乃幸也,何悔之有。今日你我兄弟并肩而戰,不亦快哉。當使天下人知曉,吾等後輩,不弱先祖!”

蒙簡眼中猛地射出極*的光澤,一股雄渾的戰意,沖天而起,刺破,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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