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名人會所那邊算是徹底擺平了,剩下的就隻是全力開工,然後等着開業了。
而随着外部阻力的消失,大夥兒也當重新細化一下,各自負責一片兒,争取将進度快點,再快點。
蘇默原本倒是不想再麻煩張悅等人,但架不住哥幾個沒有一個肯落後的。打從認識了蘇默起,不過短短一年,但是所經曆的事情和人,簡直比之前十幾年加起來還要精彩萬分。就不說彼此的情分吧,單就這份精彩,哥幾個也是絕不肯錯過的。
至于說這幫出頭幫着搞些商賈之事會不會掉份兒,用徐光祚酷酷的話說,那就是:不服就幹!誰敢哔哔,打的他娘老子都不認得。
好吧,定國公世子閣下本就是個冷面冷性兒的,跟着這幫人混的久了,更是充滿了暴力和狂躁。蘇默有種淡淡的憂傷,自己一個愛好和平的人民教師,這樣下去會不會被他們帶壞了?
嗯,這個問題隻能偷偷的自問,絕對不能表現出來。不然,有被群毆打成狗的可能。所以,看着大夥兒如此的熱情,蘇默也隻能默默的接受了。
白天有宮裏的太監來傳了旨,弘治皇帝要蘇默後天入宮應對。這事兒也要商議商議,将任何可能出錯的地兒排除。張悅和徐光祚,包括最不靠譜的徐鵬舉,三人怎麽說也是世家出身,這方面聽聽他們的說法總是好的。
如此,晚餐便都安排到了蘇默這裏。兄弟幾個再加上胖爺,還有孫四海、石悅、楚玉山幾個,也都湊了桌,邊吃邊談。連大尾巴熊湯圓和狼王太陽也被放了出來,就在門口邊擺了兩大盆肉食。
兩個動物白天的表現,讓蘇默心中又是歉疚又是心疼,這算是一種補償吧。不過如此一來,倒也有幾分蘇家班全體大聚會的味道了。
至于另外兩個,金甲整日都藏在蘇默的領子裏,極少出現在人前。也不知這個變異的甲蟲靠什麽爲生,似乎已經完全不需要進食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單獨給它搞什麽待遇了;
而鼯鼠多多大魔王跟着衛兒和韓杏兒早已習慣了,并不需要蘇默太過操心。此刻也是一如既往的跟着兩人,都在後宅用餐,不會來打擾男人們這邊的正事兒。
蘇默來自後世的習慣,除非是在外面爲了掩人耳目,否則在家裏是從來不去講究什麽尊卑上下的。所以衆兄弟圍在桌子上一起吃喝,很是熱鬧随意。
待到酒過三巡,慢慢說起正事兒來。張悅首先開口道:“哥哥,天子此次召見,已然明定了應對的題目,倒是不虞旁人再拿别的事兒來做文章。但是就此事而言,隻怕是比任何事兒都容易被人诟病攻擊,哥哥可要千萬仔細,凡事三思之後再開口,免得落人把柄。”
衆人便都一齊點頭。
蘇默笑着擺擺手,滿不在乎的道:“大家隻管放心,這事兒我早有計較,不會出岔子的。其實我倒是想有人跳出來鬧一鬧,正好讓我看看,藏在後面的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的。”
張悅微微皺眉,憂慮的道:“哥哥還是要當心些,那些個老狐狸,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徐光祚忽然一頓酒杯,冷冷的哼了一聲:“誰敢鬧,整死他!”
張悅苦笑不得的看看他,搖頭道:“光祚别鬧,那都是朝廷重臣,難不成咱們還能對他們動粗?”
徐光祚撇撇嘴,斜着眼睨了他一眼,淡然道:“他們家裏總有小輩的。”
張悅頓時目瞪口呆,半響,才無奈的指指他,苦笑着搖搖頭。大夥兒以往都是被稱作纨绔的不錯,可那也是有身份的纨绔好吧。而之所以能讓哥幾個和那些街頭坯子無賴區分的原因,就在于他們這些纨绔,從來不會去無緣無故的任意欺負人找茬兒。
可如今看徐光祚這架勢,顯然是徹底要将纨绔進行到底了。甚至不惜從高等纨绔轉變成低等纨绔,我勒個去,這反差有點太大啊。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跟了蘇老大日子久了,竟連往日最高冷矜持的冷面公子也開始堕落了,張悅有種一見蘇默毀終身的感覺。
“哈,冷臉兒要得!算我一個。”張悅這裏歎氣,門口那邊卻有人喝彩起來。
蘇默不由翻了個白眼,就着正夾菜的筷子點了點那邊,剛剛興高采烈的徐鵬舉頓時又萎了下去,縮着脖子灰溜溜的躲了回去。
今個兒一回來就被蘇老大一通各種吊打,晚上吃飯都被罰不準上桌,隻淪落到門口與一熊一狼爲伍。究其原因,自然便是其教唆未成年兒童幹壞事的罪名。
徐鵬舉東窗事發,自然不敢炸刺兒,隻能臊眉耷眼的接受懲罰。這讓白天被追殺了一天的張悅和徐光祚二人大爲歡樂。
剛才聽到徐光祚彪悍的宣言,向來以無恥爲榮的徐鵬舉世子大爲入耳,簡直有種被搔到癢處的感覺,當下便忍不住跳出來發言力挺。甚至連白天的過節,還有自己正被懲罰的事兒都忘了。
要知道,欺負不能還手,不敢還手的弱者,這絕對是魏國公世子最擅長、最喜歡的一項業務了。還沒認識蘇老大那會兒,在南京城裏,他徐鵬舉徐世子的威名,絕對是人盡皆知,頂風臭十裏的存在啊。
每當魏國公世子出門,大街上各色惹不起、勢力不如他的城狐社鼠、富貴良門,那都是要避之不及,聞風而逃的。那威風、那煞氣啊,簡直了,如今便是想想都讓徐小公爺唏噓不已。
好吧,其實剛才所說的那些逃避的,還要再加上各色大閨女小媳婦兒啥的。當然,這點徐小公爺是絕對不肯認的。徐小公爺風流不假,但卻絕不下流,他還是處男來着……
嗯,這話兒扯的遠了。回到眼下這會兒,徐小公爺激動之餘有些得意忘形了,結果果斷被黑老大鎮壓。尤其是在當着張悅和徐光祚兩個死對頭面前,這讓徐小公爺有些淡淡的憂傷。
不過徐小公爺别看外邊孱弱,内心卻是極其強大的。這點小小不然的風浪,是絕對打不垮他的。所以,他的憂傷隻是一晃而過,很快便就又豎着耳朵傾聽起來。
“……光祚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正如悅哥兒說的,倒也不必去費那手腳,沒的落了咱們兄弟的身份。”桌上,蘇默舉杯和徐光祚碰了一杯,拍拍他肩膀說道。
徐光祚沒言語,隻是那幹脆利索一飲而盡的動作,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場。
蘇默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頓了頓才又接着道:“我剛剛說了,大夥兒不必有什麽擔憂,該注意的我都再三計量過了,應當不至再有什麽大的疏漏。不過倒是有件事兒,卻是需要幾位兄弟合計合計,幫我分擔一些。”
衆人精神一振,仍是張悅打頭,看着蘇默道:“哥哥有何吩咐隻管說,弟等敢不盡全力。”
蘇默欣慰的點點頭,笑道:“好。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大夥兒可還記得我說過的大買賣嗎?這事兒,便是與此有關。”
張悅等人一愣,互相對個眼色,都有些驚疑不定了。當初聽蘇默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大夥兒其實大都是不信的。最多是以爲他弄出來糊弄甯王和二張的。
可再往後,聽他竟公然聲稱還要扯上天子和幾位國公的話後,這才有些将信将疑。但更多的,卻是暗暗盤算,照蘇默的說法算來,那每股一萬兩銀子該怎麽籌集。
隻是待到離了名人會所後,蘇默便也沒再多說這事兒,兄弟幾個便又以爲他果然是忽悠甯王和二張的手段罷了。最多不過是膽大包天,連皇帝的名号都敢扯出來當虎皮。隻是想想這位老大,又哪次幹的事兒不是膽大包天的?
你妹的,若不是膽大包天的,何至于敢毅然決然的将整個草原攪的天翻地覆的?何至于敢說對羅刹國動兵就動兵的?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那種。甚至連人家的大将高官,都一氣兒宰了好幾個,整個軍團幾乎給算計了個底兒掉。
這尼瑪,放在大明朝任何一個大臣身上也是絕對做不出來的。與這種大國間的舉動,别說如這樣嚴重的軍事行動了,便是随便的話語,都是要幾次三番的報回朝廷,再三研究後才能謹慎的付諸實施。
可這位主兒,愣是就那麽直接幹了。
再之後,剛禍禍完了羅刹國,一掉頭又把蒙古人給玩殘了。又是大将又是王子的,期間死傷之數,簡直不亞于一場大型戰役下來的結果。
這還不算,最後竟還自作主張的推動着,簽訂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協約,直到如今也讓人難以判斷,這份協約究竟對大明是利是弊,以至于朝中爲此一直争執不下。
唔,還有一件事兒,他把人家禍禍完了,走的時候還把人家閨女給拐帶跑了……
哦,别聽明面上那些什麽來中原遊曆,又什麽大明皇帝陛下這邊有聯姻的想法雲雲。那些是自願的嗎?或許弘治帝這邊勉強算是,可達延呢?怕是被逼的沒奈何,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得不爲了面子借坡下驢的吧。
這一樁樁,一件件,那件事兒是膽兒小的人能幹出來的?所以,張悅等小夥伴們最終也就釋然了。
可萬萬沒想到,這會兒蘇老大又把這話兒拿了出來說。眼下這可都是自家兄弟,沒有需要忽悠的外人在啊。蘇老大這會兒重提這個話是幾個意思?莫不是,他是來真的?那麽……
殺熟!
張悅幾人臉色難看起來,互相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在腦子裏浮出了這個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