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市公子是誰?武清才子蘇默蘇公子也。蘇默當時在蒙古王庭一首《慷慨篇》傳回來之後,讓他很快成爲時下無數少年人的追捧。
而令蘇默沒想到的是,他本以爲會像後世那樣,更容易讓人傳唱的“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一句,在這古大明的時空,卻不如另一句傳唱的更廣。那便是其中的“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
這其中的原因,蘇默鬧不清楚,許是這個時空人的g點不同?總之,由此卻給蘇默按上了個“燕市公子”的名号,讓蘇公子暗暗得意不已。
這篇以遊記體裁,連載形式的文章叙說的,正是蘇默出使蒙古這一路上的見聞經曆。隻不過,其中刨除了與政治相關的方面,更偏重于草原大漠上的各種奇趣轶聞。
比如黃沙萬裏的戈壁,神秘莫測的綠洲,以及各種各樣的動物,如狼群、大黃蚊等等,等等。
這些廻異中原的風光景物,無不讓京城中人贊歎不已,引發了無數人的熱議;
第二件事兒,則是蒙古公主即将來到大明遊曆的事兒。這本身就是很吸引人的一個噱頭了,然而更讓人感興趣的是,據傳這位公主和大明的小才子,那位燕市公子還有一段不得不說的事兒。
人的天性是好奇的,本就對這些八卦有着探究的欲望。再加上這事兒的雙方,一個是蒙古公主,另一個卻是當今的小名人蘇默,兩下一結合,更讓人紛紛猜測不已。
至于說這個消息的來源,卻是誰也不知道源頭在哪裏。似乎一夜之間,這個消息便突然出現,然後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
而且,這條八卦新聞的熱度,很快又超越了第一件事兒,成爲了當之無愧的頭條熱點。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卻又是跟前些日子,大明天子下的一條旨意有關。當時的旨意中可是說了,天子宣召各地藩王子侄入京,希望其中某位可以赢得這位蒙古公主的芳心,由此與蒙古結爲秦晉之好。
蒙古與大明之間,雙方從昔日太祖驅逐鞑虜,開朝立國起便結下了世仇。雖然最終以蒙古敗退告終,但是随着大明初代雄主的逝去後,近幾朝又開始蠢蠢欲動。尤其是在英宗時,土木堡一役徹底點燃了蒙古的野心。
而從那時起,兩國之間沖突愈發激烈起來。大明邊關,每年不知要發生多少起襲擾事件。
可如今,就是這麽個狀況下,竟然會有蒙古公主主動來中原遊曆,而且還牽扯出雙方有意聯姻的消息,如何不讓大明百姓們津津樂道?
而再加上這裏面又傳出,和那位風頭正健的“燕市公子”扯上了幹系,更是點燃了民衆的熊熊八卦之火。
這是什麽?這分明是一出高富帥和窮屌絲争雄的戲碼嘛。要說燕市公子雖說傳聞中,背後有着國公爺的支持,但和皇家嫡系比起來,可不就是窮屌絲嘛。
再者說,認真輪起來,蘇默自身的出身原本也就是個普通百姓。國公的背景,還是之後機緣巧合下才接上的。所以,說這是一場高富帥和窮屌絲間的鬥争,一點兒也不過分。
那麽,最後究竟是代表了高富帥的藩王子侄們赢得美人芳心,還是代表了窮屌絲的燕市公子逆襲成功,抱得美人歸?其中懸念,簡直讓人不由的遐想連篇,興奮難抑啊;
而除了上述兩件事兒外,第三件事兒卻是又跟那位燕市公子有關。前日,就在内城根下,忽然有家院落被人以巨大的帷幔遮了個嚴嚴實實。
裏面終日叮叮當當響個不停,不知在搞什麽大工程。而且連續不斷的有各種車輛進出,運送的全都是些花樹奇石之類的,偏偏有人問起時,所有人都是三緘其口,誰也不肯多透露半分,這愈發引起了人們的好奇。
而最終了解到的消息就是,這裏已經被蘇默蘇公子賃下了,說是要建一處與衆不同的妙地兒。
與衆不同的妙地兒?還是鼎鼎大名的燕市公子所爲,那究竟會是什麽呢?且不說燕市公子自身和那些龍子龍孫争風這事兒,單隻是第一件事兒中,燕市公子那一番草原大漠奇妙的旅程,便讓人憑空多出無數的遐想。
莫不是這個所爲的妙地兒,與其奇妙的經曆有關?許多人爲此争論不休。
而憑借着這三件事兒,燕市公子蘇默的名頭愈發響亮了起來,簡直有直追昔日京城幾位最頂峰公子的趨勢。
而作爲主角的燕市公子蘇默,此刻卻根本沒心思理會外界的傳聞。還是在四海樓上的雅間裏,他正饒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兩個人,一臉的玩味。
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大,俱皆一身華貴的錦袍。年紀大的約有二十七八,小的那個不過二十出頭。隻是兩個人都是一臉的倨傲之色,年紀大的還穩重些,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而年紀小的那個,卻完全一副痞子模樣。一腳踏在椅子上,雙手抱臂,斜眼歪嘴的睨着蘇默,那腿還在抖啊抖的。
蘇默忽然有種恍惚,似乎這一刻他又穿越了回去,面對的是後世那些個号稱個性的非主流們……
毋庸贅言,這兩位正是京城最有名的大纨绔,壽甯侯張鶴齡和其弟,建昌伯張延齡了。今日來這四海樓,便是應蘇默所請,與蘇默洽談城西那處宅院的。
隻不過兩人打從來了就顯得很不耐煩,張鶴齡還好點,雖說也是一臉的倨傲,但也隻是倨傲,并沒多說什麽過頭的話。打從進了門就往那兒一坐,眯着眼睛打量蘇默。
可其弟張延齡卻一進門似乎就沒打算好好談,先是一把将欲要給雙方引見的孫四海扒拉到一邊,随即歪着頭瞅着和蘇默一同來的張悅,撇嘴道:“悅哥兒,你這可不怎麽上道啊。”
張悅沖滿面尴尬的孫四海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這才轉眼看着張延齡冷笑道:“張二,你什麽意思?”
張延齡面上赤色一閃而過,惱道:“什麽意思?你們既然看上了咱的宅子,咱也給了你面兒了,降到八萬兩的價兒,你還要怎麽的?二爺可是早打聽明白了,這宅子不是你英國公府要的,而是這個鄉下來的小子想買。既如此,你還要讓咱兄弟來見你,莫不是要強出頭,仗着英國公的勢壓咱們兄弟嗎?哼哼,須知咱兄弟也不是好欺的,你英國公府再大,還能打過咱家娘娘去不成?”
好吧,這就是個夯貨。聽到這貨上來就把姐姐擡出來壓人,蘇默當即就在心中給他定了性。這尼瑪跟後世“我爹是某某”簡直是一個套路出來的,隻不過人家是坑爹,到這厮這兒卻是坑姐罷了。
不過也由此看出,這貨還真不是什麽心思深沉之輩,不過就是個被慣壞了的官二代罷了。蘇默對此倒是樂見其成,這種人總比那些真正心思狡詐之輩好多了。
這貨别看面兒上好像嚣張的天老大他老二似的,但是一張口其實就露了怯,不等怎麽着就把張娘娘先搬出來,可不正是色厲内荏的表現?
顯然,對于張悅這個英國公世子,他還是極爲忌憚的。隻不過好面子強撐着罷了,不然也不用一上來就擺背景了。
而且那話聽着強梁,可内裏的恐慌卻是一目了然。單一個“欺”字,便暴露了本質。
果然,張悅聽他這話說完,臉上全是不屑之色,呸了聲道:“張二,少跟爺這兒耍橫。這事兒又關娘娘和家父何事,願買願賣,左右不過是一樁生意。興你漫天要價,就不興咱就地還錢?我呸,還老子欺你,爺還真怕掉了那份兒!還有,你他娘的最好收起你臭嘴,這可是我張悅的兄長,再有冒犯,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扇你!”
張延齡滿面通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蹭的跳了起來,大叫道:“嗨嗨,還真要玩橫的是不?大哥大哥,你看看,我怎麽說的來着?你還非要玩什麽狗屁的禮數,你瞅瞅他這架勢像是要講理的嗎?我呸,扇我?姓張的,你倒是敢動二爺試試!”
張悅冷笑一聲,一按桌子就要起身,蘇默趕緊伸手攔下。我去,這尼瑪是來談判的好不,咋一言不合就要上演全武行了?倒是沒看出來,張悅這家夥一回到京裏,簡直完全跟在武清是兩個人了似的,哪還有當日初見那會兒半點溫文爾雅的模樣?這畫風也變的太大了吧。
他這暗暗嘀咕着,那邊張鶴齡也拉住了弟弟,幹咳了兩聲斥道:“稍安勿躁!咱終歸是有身份的人,你這樣子成什麽話。”
張延齡大怒,使勁掙紮着怒道:“我操,你究竟哪頭的?憑什麽罵我?也沒見你比我強到哪裏去!你放開我,放開我,讓那小子打死我看看。我還真不信了,二爺怕你?我呸!”
張鶴齡也怒了,擡手照着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罵道:“他媽的,老子是大的,罵你兩句怎麽了。你這麽當着外人面兒落我臉子,你就好看了?蠢貨!”
張延齡被打的一趔趄,随即眼珠子都紅了,轉身就撲過去跟張鶴齡撕扯起來,大罵道:“我操!你打我就打了,幹嗎又罵我蠢貨!你是大的要臉子,難不成二爺就不要了?我跟你拼了…….”
“唉喲,你……你還敢還手!我揍死你個混球…….”
呯!哐!嘁哩喀喳…….頓時間,房裏這叫一個亂哦。
好吧,蘇默也是醉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尼瑪還不等怎麽着呢,他哥倆倒先内讧起來了不說,還竟當着他們的面兒就動上手了。這得是多奇葩才能幹出來的事兒啊?
不過,爲什麽蘇公子這會兒就覺得那麽歡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