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槍林彈雨,島津軍這個時候表現出了悍不畏死的血性,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人馬上補上,前赴後繼,好似滔滔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的向着阿諾德一方撲去。
還别說,在這種舍生忘死的沖鋒之下,島津軍居然突破了火力網,向着阿諾德一方層層推進,逼得阿諾德一方不得不步步後退。
這就是阿諾德一方的劣勢了。
因爲兵種基本上由火槍兵構成,再加上先進的三連發燧發槍,火力方面強勁是強勁了,但是最怕被敵人近身肉搏,哪怕這些火槍兵們也練了一些拼刺刀的技術,但歸根結底,到底是遠程兵種,這要論起肉搏來,也就比對面的足輕們強點,要是遇上了對面的旗本武士,絕對那叫一個切瓜砍菜般利落的被屠殺。
這就是爲什麽雖然火槍和大炮已經被發明出來了,但是在歐洲的正面戰場上,真正的主力還是那些胸甲騎兵和長槍兵。面對步兵,哪怕是火槍兵,憑着胸甲騎兵的強大防護力和沖鋒速度,火槍兵頂多放個兩三槍,胸甲騎兵們就已經沖到了面前,等待他們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殺了。
騎兵真正退出戰場,卻是到了重機槍面世的時候,直到那個時候,由重機槍組成的強大火力網,才徹底成爲了騎兵的噩夢,當時沙俄帝國縱橫歐陸的哥薩克騎兵就是在重機槍上面吃了大虧,差點全軍覆沒。
現在,哪怕阿諾德一方裝備的是三連發燧發槍,但是在火力網構成方面,還是遠遠不夠看。
現在,火槍兵已經開始出現了傷亡,這是因爲對面島津家的長弓兵在層層不惜傷亡的肉盾保護下,已經能夠射到火槍兵了。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證實了島津光久激動的心情,戰局已經向自己一方傾斜,同樣擁有鐵炮隊的島津光久深深知道鐵炮隊的缺陷,隻要自己的部隊沖到了敵人的面前,那麽,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眼看着勝利的天平已經向傾斜,島津光久決定乘勝追擊,他要用一場大勝告訴其他人,敵人并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島津家依然是薩摩藩的霸主,這會打敗了敵人,那些給自己拖後腿的家夥,就等着承受他島津光久的怒火吧。
“讓旗本隊出擊,騎兵隊從側翼沖鋒,我要一舉擊垮對方的防線。”
旗本武士隊和薙刀騎兵隊都是預備隊,是島津光久手裏最強大的兩張牌。
旗本武士,全部由俸祿在100石以上的精銳武士們構成,他們從小就接受武士培訓,武藝娴熟,再加上家境殷實,所以裝備精良,普通足輕根本穿不起的防具在旗本武士面前根本不算什麽,所有的旗本武士基本上都是一身具足重铠,放到歐洲,那就是妥妥的重步兵配置,是步兵中精銳的精銳。
在冷兵器時代,騎兵無疑是戰場上的一個大殺器,強大的機動能力和沖鋒能力,讓騎兵成爲了步兵的克星。
薙刀,日本長柄武器的一種,本是日本僧兵用來守護寺院的武器,類似于中國的眉間刀。
薙刀騎兵是日本的一種特色騎兵,同時也是經過戰場重重考驗,最終成爲主流的騎兵。
日本是一個島國,資源匮乏,不止馬匹出産極少,就是鐵礦也是不多,所以,大部分的足輕隊裝備的都是竹槍,條件好的還有個鐵槍頭,沒條件的幹脆就是把竹子削尖了使用。
騎兵本就是一個耗費資源的大戶,但騎兵的威力卻又不能忽視,有實力的大名能夠組建出強力的騎兵,例如武田家的赤備騎兵,但一些稍弱的大名卻完全負擔不起騎兵的消耗,那麽,怎樣節省騎兵的開支,卻又能保持騎兵殺傷力的各種探索就成爲了各家大名的重中之重。
經過層層篩選,考驗,就這樣,薙刀這麽一個用料少,但殺傷力不俗的武器就進入了各大勢力的眼簾,也是這樣,極具日本特色的薙刀騎兵誕生了。
島津家的旗本武士隊和薙刀騎兵隊進入戰場,當然引起了阿諾德的注意,這種重步兵和騎兵的殺傷力阿諾德也十分清楚,要是一個應對不好,沒準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時候,全軍覆沒的沒準就是他了。
不過,這一切,阿諾德早有應對。
火槍兵的優點與缺點,阿諾德同樣清楚,身爲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哪怕再是崇尚火力,也不會讓自己的軍隊存在明顯的短闆。
“讓火炮營上前,用屠殺戰術。”
随着阿諾德的命令,在戰争一開始就處于部隊後方的炮兵營一分爲二,一隊推着大炮火速上前,很快,就來到了戰線的最前沿,而另一對,則是在一隊火槍兵的護衛下調轉炮頭,面向騎兵。
騎兵沖鋒很快,雖然也有火槍兵不斷開槍阻撓,但在不惜傷亡下,還是很快就接近了阿諾德的本陣,火槍兵們已經能夠看到敵人騎兵臉上那充滿嗜血之色的瘋狂。
島津家的騎兵快,阿諾德的炮兵更快。
隻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島津家的騎兵隊就可以沖入阿諾德的本陣,但就是這幾個呼吸的時間,卻成爲了無法逾越的天塹。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鳴聲響起,不過和剛開戰時打的實心鐵彈不同,這回炮兵們打出來的卻是鏈彈。
鏈彈,顧名思義,用鎖鏈将2個比炮膛口徑要小的小炮彈串聯在一起的炮彈,本是一種限制敵艦的行動力的武器,發射後一顆炮彈會拖着另一顆炮彈離心甩動飛出去,因此會在風帆上扯出一個大洞,或者把索具撕壞,運氣好,甚至能扯斷桅杆癱瘓敵艦。
飛速旋轉的鏈彈可以輕而易舉的将敵人切開,是一種恐怖的武器,不過因爲命中率低和射程近,在陸戰上并不廣泛應用,但是用來打騎兵,卻是有着奇效。
騎兵的攻擊力全部體現在沖鋒上,尤其是集團沖鋒,那種巨大的沖擊力是步兵的噩夢,但是在鏈彈面前,這種強大的沖鋒卻成了殺死騎兵的緻命武器。
鏈彈能夠輕易的切割馬腿,馬身,并且那被鏈彈打死的騎兵,還會成爲後面騎兵沖鋒路上的阻礙,就好像絆馬索,造成後續騎兵的傷亡。
當然,也不是說鏈彈就完全克制騎兵了,就好像水與火一樣,水漲則火滅,火旺則水消,這全看兩者之間的力量對比,就好比讓一門炮面對成千上萬的騎兵,哪怕它打的炮膛炸裂,又能消滅幾個?但是不要忘了,阿諾德别的不多,火炮倒是管夠,而島津家的騎兵隊卻僅僅隻有五百人。
恐怖至極的鏈彈攻擊再加上火槍兵的火力輔助,頃刻間,島津家的五百騎兵就損失殆盡,隻留下一地的殘肢斷臂,鮮血滿地。
側翼的炮兵發威了,正面的炮兵同樣不俗。
不過,這側翼的鏈彈不同,證明的炮兵用的卻是葡萄彈。
葡萄彈,近似于現代的霰彈原理,将數顆球形鐵彈子或鉛彈子裝在一個彈殼内發射,使一座火炮發揮多座火炮的神作書吧用,目的在于打擊敵方有生力量。
不過和鏈彈同樣的缺點,射程近,命中率在近距離是還好,遠距離上簡直不堪入目。
這回正面的這些炮兵幹脆使用的就是火槍用的鉛彈,一炮能打出去幾百發鉛彈,不過射程方面就更慘不忍睹了,超過五十步就不能确定命中率了,但是用在現在這個情況,剛剛好。
一炮發射,幾百顆鉛彈成扇形射出,瞬間就能撂倒幾十個敵兵。
二十幾門火炮不間斷的發射,大量敵人被殺傷,剛剛還處于崩潰邊緣的陣線馬上就穩定了下來。
這就是阿諾德的屠殺戰術了。
這下,可苦了對面的島津家軍隊了。
一炮一清一大片,并且死相極慘,渾身都被打成了馬蜂窩,血肉模糊,好似一灘爛肉,尤其是島津家的旗本武士隊,更是炮兵們重點招呼的對象,面對幾百顆鉛彈,哪怕這些旗本武士們全都身穿具足也于事無補,瞬間就被消滅過半,剩下的幹脆已經抛棄了自己的武士道精神,亡命逃跑。
這些旗本武士們都是貴族出身,再加上本身武藝不俗,就是督戰隊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旗本武士們想逃,督戰隊也沒有辦法。
旗本武士們一逃,立馬刺激了那些普通的足輕們,那些貴族老爺們都跑了,我們還在這裏送死嗎!?
一瞬間,本就岌岌可危的島津軍頓時迎來了大潰敗。
好似洪流,求生**的刺激下,徹底發了狂的足輕們,督戰隊們一點也攔不住,有些瘋狂的更是神擋殺神,佛擋屠佛,你攔住我的去路,我就捅死你。
一時間,本來高高在上的督戰隊們頓時被拉入凡塵,在足輕們的反撲下,督戰隊損失慘重。
潰敗再也攔不住,都不需要阿諾德一方追擊,島津家一方已經人仰馬翻。
突然急轉的局勢,讓島津光久看的目瞪口呆,緊接着就是一陣怒氣攻心,隻覺自己喉頭一甜,一股血腥就噴了出來,還沒等緩一口氣,又是一陣眼前發黑,“咚”的一聲跌落馬下,直接暈了過去。
“家主!”
“主公!”
“快快快!撤!馬上撤!撤回鶴丸城!”
島津家的潰敗,阿諾德都看在眼裏,隻見他的大胡子都已經飄了起來。
大手一揮。
“給我上前,炮轟鶴丸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