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河伯雖然心中暴怒無比,但此時卻根本顧不上數裏外的某人。
可惜得是,之前的太陰滅絕神球爆開後直接摧毀了寬帶三十多丈的河堤。
這樣的缺口所形成的洪水,即使是河伯也沒辦法阻攔。
僅僅隻是十數個呼吸的功夫,河堤的下方就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
好死不死得,去年冬季的雪異常的大。春來積雪消融之後,直接就導緻忻水水位随之暴漲。
這種情況下,決堤後所形成的洪流更加勢不可擋。
一時之間,無數沿河的房屋都被滾滾而來的洪水輕易沖垮。
最前方的浪頭更是毫不停歇地朝着城外的軍營狠狠地撞了過去,瞬間就将軍營裏的小屋、帳篷,還有壓根沒有防備的士兵統統卷走。
得“益”于魏候之後人人帶甲的命令,面對洶湧的洪水很多軍卒甚至将領,連掙紮的能力都沒有,就直接被身上的铠甲給拉到了水底。
高台之上,魏候看着自己的士兵在滾滾洪水之中迅速消失,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是雙眼怒睜,然後“噗”的一聲,一口熱血噴射而出,然後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瞬間脫離了原本立身之處的劉瑞安,在洪水與雨霧的掩護下出現在府城的城牆之上。
看着城中因爲洪水造成的殘酷之景,将視線轉移到某個方向 的劉瑞安卻是相當淡定地開口自語道:
“水勢已成,當地的龍氣也已被破,身爲邪魔的我已然先落一子,就看你們怎麽應局喽。”
這邊話音落下,那邊手上就多出了兩隻娃娃。
明明質地很是精細的娃娃,卻因爲那些鬼道銘文顯得猙獰無比。
換成是沒有修爲、意志不夠堅定的普通人,隻是看上一眼就會形成鬼哭神嚎的幻覺。
完全繼承了這具身體所有記憶的劉瑞安,又取出一束發絲直接打入兩隻娃娃體内。
依法施爲之後,順手将兩隻詛咒娃娃扔到一邊,朝着河堤上遊的方向看了一眼後,這才一縱身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就見一位身着綠色衣裙,雲鬓風鬟、天姿綽約,秀麗端莊的少女,正踏着一個紫玉六角花籃順着水波朝着府城這邊急速趕來。
明明速度已經快得吓人,可這位妹紙的眼中依舊滿是掩蓋不住的悲傷與不敢置信。
也就是盞茶的功夫,這位妹紙就已經站在了府城的城牆之上。
順着劉瑞安之前靈力啓封時洩漏的法力波動,俞初夏很快就找到了被棄之于地的兩隻詛咒娃娃。
感受着娃娃上殘留的法力,俞初夏的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不會的,師兄不會投靠邪魔!!”
可想是這麽想沒錯,剛剛這一路行來,就算沒有刻意去調查洪水所造成的損失,俞初夏的心中也已然有了一個大概的結果。
水漫百裏,二十萬畝良田、數十萬人遭劫,這絕對不是自己師兄會去做的事情。
但之前在河堤上感受到的那股使用太陰滅絕神球後殘留的氣息,再加上手中娃娃上的法力波動,俞初夏又如何來證實自己那脆弱無比的信念。
另一邊,因爲洪災越發深幽的清竹河河水之中,一隻大鳌逆流而上。
四肢輕輕擺動間,暗流滾滾、泥沙翻卷,鳌身卻以極快的速度朝着白崖山的方向趕去。
這隻大鳌借着水勢來到白崖山下,四肢一用力,轟然的破水聲中,一隻木盆大小的腦袋轉眼之間拱起一道十數米高的水柱。
借着水勢遁至岸上的大鳌,卻在呼吸間變成了一位身帶鱗甲的大将。
渾身肌肉贲張,黑色鱗甲覆滿四肢軀幹上,一直蔓延到了頸項。
羅拜,是這隻鳌妖的名字,三百年道行,與當代河伯早就相識,是爲心腹大将。
順着山巒而上,隐隐可見雲崖上雨霧缭繞處,一座道觀若隐若現。
“大衍觀!”咬牙念出這三個字後,羅拜擡腳而上。
雖說在這方世界,不成地仙根本無法騰雲駕霧,但一路行來,羅拜腳下隐隐有黑雲浮現。
此不是什麽法術,乃是鳌妖的天賦之一。
有了黑雲托足,僅僅隻是半柱香的時間,羅拜就來到了大衍觀門前。
這邊才一靠近,那邊就聽“嗡”的一聲,紅光在雨幕中瞬間綻放。
很清楚這紅光乃是大衍觀、清竹河河神白素素的神力護壁,羅拜不知爲何也懶得廢話,猙獰着臉色就一拳轟了上去。
一連十幾拳轟出去,承受不住的紅光頓時在一聲炸響中支離破碎。
就在羅拜獰笑着沖入道觀時,就見一位女子閃着紅光顯出身來。
“想不到你一區區小神,居然有面對我的勇氣!”看着面前的女了,羅拜獰笑道。
“不過是連妖氣都沒有化淨的妖怪而已,也不怕口氣太大閃了舌頭。”
身爲清竹河河神的白素素冷笑一聲,手中瞬間凝聚出一團陰雷,直接就打了出去。
“爆!”
随着一聲輕喝,完全沒有防備的羅拜就被爆開的滾滾電光徹底淹沒。
可惜得是,三百年的道行,本身又是鳌妖。
哪怕妖氣沒有化淨,憑借着自身天賦,羅拜硬受一擊卻傷而不死。
别看身上的衣甲盡數破碎,甚至連護體鱗甲下都滲出血水,但傷勢卻并不算重。
“區區小神居然也使得嶽山雷法,可惜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時。”
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之色的羅拜,說着就再次一拳轟了出去。
同樣沒能料到這一幕的白素素,勉強撐起了自身的神力,卻無法将這一拳上所蘊含的妖力與神力盡數擋下。
隻是“嘭!”的一聲,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直接砸進了身後的大殿之中。
如若不是白素素乃是靈體,這一拳下來鐵定要鮮血狂噴。
别看隻是一拳,論威力并不比剛剛的那道陰雷強到哪裏。
可惜靈體在“魔防”上的效果實在是沒辦法跟鳌妖相提并論,隻是一拳,白素素的靈體就幾乎被轟碎。
就在羅拜獰笑着一步跨出,準備趁機将自己這次任務的目标擊殺當場時,一股子戰栗的寒意卻陡然間自心底升起。
一道劍光自雨幕中閃過,擡起的右腳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羅拜,眉心處就顯現了一絲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