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蘇環在白石鎮外落下的焦飛,原本也沒打算立時歸家。
準備行在鎮外的那座破廟裏逗留半日,等平複了激蕩的情緒,想好了跟父母的說辭再回去不遲。
可沒成想,人還沒落下去,就發現印象中的破廟完全變了模樣。
原本的斷壁殘垣、狼籍一片的慘樣,已經被一座堂皇廟宇所替代。
等焦飛帶着蘇環找了個無人的地方落下,随便找了個名義進廟裏轉了一圈後,再出來時神色不免有些恍惚。
以焦飛此時的修爲,想要從凡人的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那是再容易不過。
可等把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探問出來後,才發現自己離家的三年時間白石鎮的變化有多大。
其它也就算了,變化大與不大焦飛根本沒放在心上。
到是自己家居然得了那什麽劉府的恩惠,一下子成了白石鎮上有名的富戶,實在是讓焦飛很是愕然。
等焦飛等不急天黑就帶着蘇環來到鎮上,找到了自己的家後,終于證實了之前得到的消息并無差錯。
雖說自家的房子還在原址,但規模卻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
左鄰右裏的房子現如今都成了焦府的一部分,要不是那扇明顯有些與宅院規模不協調的大門上,自己刻畫在門上的兒時手迹猶在,焦飛真心不敢确定這就是自己的家。
心情激蕩之下,焦飛一時不能自己,舉手敲了兩下門,喊了一聲:“爹娘!”
話音才起,自家的眼淚卻率先流了下來。
“卻是哪家的小崽子又來消遣?”
門内傳出一聲大喊,門開的同時卻是一根掃帚飛将來。
别看焦飛現如今的本事了得,但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時,卻依舊傻在了當場,竟然沒能避開。
眼看就要被打一個滿天星鬥,旁邊一個白生生的手臂伸了過來,輕輕抓住了這根“飛來帚”軟語答道:
“我是焦飛公子的丫鬟,還望大娘莫惱,是焦公子他還家來了。”
“焦公子?”讓焦飛心情激蕩的聲音,明顯遲疑了一下後,才有些不确定地說道:
“真得是焦兒?那姑娘莫不是姓蘇?”
“大娘,婢女确實姓蘇。”
不過,說是這麽說沒錯,蘇環看向自家公子的眼神卻滿是疑惑。
可不等焦飛想太多,就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撲将出來。
“真得是焦兒嗎?你這狠心的小畜生,可算是回來了!!”
瞬間就确認出來的這位保養很好、衣着打扮也精細的婦人是自己的娘。
焦飛連忙按下心中的疑惑,迎了上去扶住對方,說道:
“娘,是孩子兒回來了。”
與此同時,一隻飛鳥突然騰空而起,很快來到了鎮郊的劉府上方落了下去。
也就是一分鍾都不到的樣子,飛鳥所攜帶的消息就已經出現在了劉瑞安的手中。
“已經回來了嗎?”看完信箋上的内容,劉瑞安微微一笑,這才吩咐道:
“去,按最高的規格擺上一桌,今天有貴客到。”
“遵命,主人。”守在房外的侍女,恭敬一禮後連忙下去安排。
當晚,明月當空,月華如水。
劉府花園之中,一人在亭中自斟自飲。
夜風拂過,白衣飄飄,說不盡的潇灑與風流。
“道友即來,又何不入停一聚,嘗嘗我這清溪流泉?”舉杯邀月的劉瑞安,朗聲笑道。
雖說焦飛這次過來,也并沒有刻意隐去身形。
但這麽容易就被察覺,心中依舊是有些驚訝。
不過,一想到自家父母所練的那套《六陽圖解》,這點驚訝到很快就釋然了。
“道友想邀,焦飛敢不從命。”
随着聲音響起,焦飛已然出現在了停中。
“請!”轉過身來的劉瑞安也不驚訝,笑着伸手相邀道。
“請!”本着即來之則安之的焦飛,灑脫一笑道。
等兩人落座之後,不約而同地都沒有說到正事。
而是聊起了風月、這夜色,還有這白石鎮三年來的變化。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出對方鐵定是不想主動開口的劉瑞安,也懶得去玩什麽看誰有耐心的遊戲。
“道友一定很奇怪,爲何我會知道你三年後必歸,并且會有婢女相陪吧?”放下酒杯的劉瑞安,笑道。
“還請道友解惑。”端着玉盞的焦飛,笑道。
“此中原由我不能說。”劉瑞安笑着搖了搖頭,說着就從身上掏出了一隻玉瓶抛了出去。
伸手接過玉瓶的焦飛,打開瓶塞隻是一嗅,就知道這瓶子裏放的是自己當初讓孟寬給自家父母留下的延壽丹、定顔丹,還有那仙丹一級的乾元換骨丹。
之前已經從父母的口中得知事情原由的焦飛,自然不會誤會這人是想昧下自己的丹藥。
“以道友的修爲,關于六陽圖解之事我也就不班門弄斧了。”并沒打算隐瞞自身打算的劉瑞安,笑道:
“令父母這三年的時間,已然打下了根基。”
“隻要有合适的道訣與資源,能否得證元神且不說,修煉之途已然有了個好的開始。”
“我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隻是想請道友傳我兩個法門。”
“哦?在下洗耳恭聽。”臉上神色不置可否的焦飛,說道。
“我想請道友傳我全套的小諸天雲禁真法,還有元蜃訣。”開門見山的劉瑞安,說道。
“嗯?!”
原本就驚訝于自己這次回家居然會被人預先就知道的焦心,表面上雖說看起來很是淡定,可實際上這心裏卻是被唬了一跳。
開玩笑,元蜃訣的事情可不隻是和天河劍派有關,更關系到派中前輩徐問,還有那雷電元罡與無形劍之事。
這件事情除了焦飛自己,并沒有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好友孟寬也都不曾透露過分毫。
再加上之前的行蹤被人說破,很快恢複了平靜的焦飛越發可以肯定,眼前這人不簡單。
或者确切一點來說,應該是眼前此人背後的那位,很不簡單。
原本也隻是抱着能成最好,不能成就換個法子的劉瑞安,當下笑着說道:
“道友不必在意,此事能成我固然欣喜,若是不成也無妨。”
“見過道友之後,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去尋找成道的機緣。”
“隻是希望道友來日證得不朽之後,還能記得這點人情。”
“如若哪天能在天外星域中相遇,當再次邀月對飲。”
“哦?”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的焦飛,淡笑道:
“道友如此大方,就不怕我真就這樣離開。”
面對這話,劉瑞安笑而不語,一幅任君來去的模樣。
一時之間,這月下亭中的氣氛顯得有些冷清起來。
好在,以焦飛現如今的修爲與性格,自然不是那種優柔寡斷之輩。
雖說這元蜃訣也是天河劍派的真傳,非是門中弟子不得傳授。
但此訣對于焦飛來說,卻是無意中得之,同時根本沒人知道。
連無形劍的事情都有人背了黑鍋,到也不怕走漏了消息。
更何況眼前這人連自己的秘密都知曉,明顯大有來頭。
再加上父母家人受了這麽大的好處,如果隻是普通人,到也好辦。
弄些财富之類的好處,也就能了了這份因果。
但眼下卻是不再适用,于是沉默了片刻之後,已然有了決斷。
當下連讓對方保密的話都沒提,直接就送出了記載有兩部道訣的書冊。
“道友能夠成全,我實在感激不盡。”拿到兩本書冊的劉瑞安,同樣也沒去驗證所謂的真假,而是說道:
“另有消息可轉告于道友,權當聊表心意。”
盞茶之後,回到焦府卧室中的焦飛,神色卻是即凝重又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