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大太陽無語道:“時間這還早着呢,大白天的去偷吃的咱倆還得挨頓打……”
她神秘一笑,随即一把從我兜裏掏出洪荒尺:“你腦子不轉彎啊?咱們直接穿過去不行麽?走兩步就到了……”
嘿!她還真不笨!
再次從時空隧道裏出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我選擇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這個點幾乎家家戶戶都睡覺了,畢竟,在這個連幾英寸黑白電視都少見的時代,誰會沒事熬夜玩啊?
領着黃思萌一路走到那個我曾經無比熟悉的街道,在看到我家院子的那一瞬間,我的内心突然忍不住一陣哽咽,試想一下,一個已經在十年前就被拆得面目全非的家,現在突然之間再次出現在你的眼簾,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别哭了,趕緊偷吃的去,再不吃飯屎都餓沒了……”黃思萌其實挺淑女的,隻不過因該是她感覺我有點觸景生情,爲了不讓我過于傷心,故意說這種粗俗話來逗我樂,我擦了擦鼻子,就像是個小孩,強打精神笑了笑說:“回去後不許跟家裏那幫腦殘說我哭了,聽見沒?”
她‘噗嗤’一笑:“不說不說,放心吧,你趕緊的,我是真餓。”
總算熬過了那一絲傷感,領着黃思萌,我們倆蹑手蹑腳的便朝我家那大雜院走去。
說起這個大雜院啊,我們這種小縣城的院子是最有特色的,它雖然臨街,但并沒有老北京的那種大門,而是一條大概兩人寬的小巷子,一直延伸好幾米,你走進去後才能看到大門。
而這個大門後關着的,就是十幾戶住戶。
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我們那院子裏總共有十四戶人家,而且全是木制結構的樓房,爲什麽說是樓房呢?因爲它有上下兩層,不過卻沒有與之配套的樓梯,平日裏想要上下,你得臨時搭個梯子才行,而且還是在屋外,它的二樓連門兒都沒有……
雖然這個地方沒門,但說真的,在我的十年記憶裏,安全措施那麽差的院子居然從來沒聽說過有誰來偷東西,估計是因爲太窮了吧……
雖然大雜院在十點以後就關了大門兒,但這并難不倒我,畢竟我生長在這裏,我隻是輕輕将那兩扇木門往裏一推,裏面的木門闩便顯露了出來。
将中指和食指并作一塊,我把指頭塞到了門縫裏頭,指甲蓋抵住門闩後邊開始朝一個方向慢慢撥,就這麽撥了一小會,門闩便讓我撥開了。
黃思萌在一邊看得都傻了:“你有這本事當小偷肯定比當庫管掙得多。”
“去,别跟我扯淡,就我這手還能捅防盜門啊?”把黃思萌推進院子,我迅速轉身又把門闩給重新栓上,然後才領着她往我家走。
從院子口到我家,實際上七彎八拱的還得再走一小段路,乘着這功夫,我就跟黃思萌介紹起院子裏的住戶來,每到一家門口,這家人姓什麽,有幾口,是幹嘛的我都如數家珍,黃思萌聽得興趣缺缺:“别廢話了,趕緊去你家吃飯吧,對了,這每家每戶都關着門,看樣子都是銅芯鎖,一會你怎麽進去啊?”
“傻,這個時代怎麽會把廚房修屋裏?你沒看都是幾家人共用一個水缸、幾家人共用一個竈台嗎?我們這院兒特别和諧,油鹽醬醋剩飯剩菜什麽的都不擱屋裏,全放外邊的,他們不防賊。”
我一邊說話一邊指着前邊不遠處的一處L型竈台,道:“看到沒,那就是我家竈台,一邊是黃書河的,一邊是我們家的,後邊那大水缸也是我們兩家共用,我們兩家關系好着呢,從來都是不分彼此。”
就在我跟黃思萌介紹竈台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家的門被打了開來,随即裏頭蹿出來一條黑影,隻見他出門後悄聲無息的又将大門輕輕的推了回去,然後就準備轉身走人,正當他轉身的同時,猛然間,我們便撞到了一堆!
黑影看到突然間出現的我們也是一驚,呆在原地沒動彈,而我和黃思萌也不敢出聲,生怕驚了那些睡夢中的人,萬一我們要被發現了當成賊,那不得打我們個半死啊!
這種大雜院就是這樣,鄰裏之間很和諧,同時,他們也很團結……
黑影在原地略一愣怔,半晌,他才‘噓’的一聲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蹑手蹑腳的走到我們跟前,壓着嗓子道:“怎麽是你們?來尋仇啊?”
透過頭頂照射出來的一絲月光,我總算看清了面前的這條黑影的五官,居然是我爸!
這時候的他,樣貌還青澀無比,正兒八經的小鮮肉一枚,比我看起來還要青春活力,見他居然沒喊做賊,我也是無比驚訝:“你……”
“你什麽你?大半夜的你們蹿我們院子裏來幹嘛?”
他盡量壓低了聲音,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比我們更像是賊……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如何應答,由于太過緊張,我忙從黃思萌手上撸下一枚戒指遞到了他面前:“知道聖誕老人不?我來給你送禮物,看,這是什麽!”
老姜頭隻是把戒指拿在手裏颠了一下便一把給扔了:“少T.M給我扯淡,來偷東西的吧?”
看戒指被扔,黃思萌都快哭了:“我那卡地亞是定制2.5克拉的……”
“别叫喚,一會把周圍鄰居吵起來了你别說戒子沒了,命都得搭裏頭。”我趕緊拽了拽她胳膊告誡了一番,随即扭頭對着我爸道:“我真不是來偷東西的……”
我爸賊眉鼠眼的四下一打量,然後才小聲道:“還狡辯,大半夜你上我們院子不是偷東西是幹嘛來的?我跟你說,你要偷啊,就偷那家,他們家有台嘉陵紅雞公摩托,老有錢了。”
順着他手指方向一看,我差點無語了,老姜頭指的那家,正好是皮卡丘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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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