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吉才進入涅陽縣,夜色便悄然落下,此時伯祖醫館大門緊閉,張伯祖早已經回到祖屋休息。
“糟糕,張伯祖進入了祖屋,我要怎麽去交任務。”
雲吉吃了一驚,連忙往張伯祖的祖屋跑去,遊戲規定,若是好感度不夠,NPC是不可能放你進入他的祖屋。
要是見不到張伯祖,任務便要等到第二日張伯祖出現才能交,第二輪任務便無法做完。
雲吉走到門前,一堆玩家正堵在張伯祖祖屋門口,叽叽喳喳的熱烈讨論着。
“聽說今天張仲景出現了,和張伯祖一起回家了。”
“是不是真的?可不要騙我啊,萬一是個謠言,我們會長非殺了我不可。”
“好像有人錄像了,500大洋一份,要不我們湊錢買一份,我們會也在叫我核實情況,及時彙報。”
雲吉心中一動,張仲景出現的蹊跷,莫非和自己觸發的任務有關?
不管怎麽樣,也要先試試再說。
他默默的走到了祖屋門前,正要敲門,旁邊的忽然竄出了兩個玩家堵住了他的去路。
這兩個玩家一前一後将雲吉夾在中間,前面這個叫做‘天師幹将’的伸出一隻手,一下便抓住了雲吉的手臂。
“你是哪個公會的?張仲景已經被我天師公會包了,沒有我們會長的命令,誰也别想靠近。”
“放開。”
雲吉臉色一冷,系統自動将天師幹将的手彈開,低于10級的角色無法被強制攻擊,是系統對新手玩家的保護。
“原來是個0級的垃圾号,你這樣的廢物,不配出現在這裏,趕緊滾吧。”
雲吉身後,另外一名名叫‘天師莫邪’玩家冷冷一笑,口出惡言,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賤樣。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雲吉隻覺得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他被侯俊集暗算,被迫從綜合醫院辭職,心中本就非常憤怒。
經林苑之的勸導,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怒火,現在卻完全被這天師公會的霸道挑了起來。
“真是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系統保護,你早被爺給弄死了。呸!”
天師幹将臉上全是不屑之色,口中還做了個吐痰的動作,簡直賤到了極點。
“哈哈,一個沒公會的傻子,還想學醫療,早點删号重練吧,别在這裏瞎耽誤時間了。”
“以爲學了醫療術就能當神醫了麽,天真。”
“射虎兄……”
圍觀的玩家大多臉帶冷漠笑容,就連無極草神也是微微搖頭,認爲他們說的不無道理。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真是不知羞恥。”
大怒之餘,雲吉并未迷失方向,反而趁着天師公會兩人正在嘲笑他的時候,用力敲響了張伯陽祖屋的大門。
“咚咚咚!”
這兩片門闆模樣簡陋,敲上去空蕩蕩的,若沒有系統給予保護,早就被玩家給拆了。
張伯祖祖屋規模雖也不小,但老舊不堪,很多地方都已經破損,和縣内其他大戶的祖屋比起來就寒酸多了。
張伯祖雖醫術精湛,卻未借此斂财修葺祖屋,可見醫德更在醫術之上。
天師幹将和天師莫邪任憑雲吉敲門,也不阻攔,隻是滿臉譏諷的哈哈大笑。
天師幹将歪嘴揶揄道:“哪裏來的白癡,居然以爲NPC會爲他開門,太愚蠢了。”
天師莫邪則打開了視頻記錄功能,嘿嘿奸笑:“一定要拍下來,放在論壇上供大家欣賞一下。”
其他公會的玩家也是紛紛起哄,嘲笑聲連成一片。
“咚咚咚!”
“咚咚咚!”
雲吉連敲了好幾次,那簡陋的大門卻依舊緊閉,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沒有一絲波瀾回應。
“難道是我想錯了?那張仲景的出現,并不是因爲我觸發了任務?”
雲吉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難道今天真是自己的倒黴日,不僅丢了工作,還要在遊戲之中被人取笑?
天師幹将看到雲吉臉色凝重,一聲冷笑,走到了雲吉面前,挖苦道:“小子,你那麽有信心,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你要是能敲開這門,我就跪下來叫你一聲爺爺。相反,你要是叫不開這門,你就得跪下來叫我一聲爺爺。”
他頓了頓,又譏諷道:“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不像個有種的人,讓你當我的孫子,真是委屈我了。”
“說得好,我也覺得他沒有種。”
天師莫邪一面拍攝,一面同時對雲吉補刀,這兩人一唱一和,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雲吉身上。
雲吉氣的幾乎要跳起來打人,這兩個人用心歹毒,是在想逼自己出醜啊!
“來來來,莫邪你好好的拍,将這個沒種的小子拍的上鏡一點。”
天師幹将幻想自己已經當上了導演,指點江山,揮斥方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若是我等級夠高,這群人怎麽敢如此輕賤于我。”
雲吉氣的發抖,正要和這兩人拼個高下,卻見面前簡陋的大門微微抖動,好似裏面的門栓被人打開了。
“這……”
幾個靠近大門的人,都感覺到了大門的變化,紛紛站開,對大門目不斜視。
隻聽吱呀一聲,在其餘衆人的嘲笑聲中,原本緊閉的大門陡然打開了。
聒噪的衆人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雞,每個人都望着大開的大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場面頓時陷入了一種滑稽的沉默之中。
短暫的失語之後,衆人這才恢複了語言能力,一時疑問滿天,喧嚣滿場。
“這……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這門怎麽會開了?”
“這小子不會是走了****運了吧?”
“哈哈,天師公會這次栽了,我可是全程錄像,天師公會這一堆活寶要火啦。”
“喂喂,你們看,這人不就是那個誰麽?”
衆人這才發現,大門之内,一位身穿麻衣的青年已經走了出來,頭頂上的名字綠的令人心醉。
“張機(20)。”
張機,字仲景,東漢末年著名的醫學家,著出不朽著作《傷寒雜病論》,開創了理論到實際,确立辯證論治的法則,被後世中醫界尊爲醫聖偉人。
在遊戲開服一個月之後,張機第一次以青年的模樣,出現在了遊戲之中。
“綠名,居然是個綠名。他才二十出頭啊,居然已經是個綠名NPC,而且還有20級了。”
“沒想到居然是張機來開的門,這次天師公會可是栽了,我倒要看看天師幹将是如何跪在地上叫别人爺爺的。”
“嘿嘿,我看他不像是有種的人,估計要慫了。”
“你們兩個蠢材,還不給自己的公會彙報情況,張機出現可是一等一的大事,這可直接關系到你們公會的醫療等級。”
“老子早就已經發了,全程錄像你懂麽?”
“……”
場面一片混亂之中,一群玩家已經将張機團團圍住,瘋狂的套起了話來,試圖從他身上套出幾個任務。
“幹将哥,現在怎麽辦?”
天師莫邪一臉便秘的樣子,偷偷的和天師幹将傳話,剛才他們裝逼太過,現在隻覺得臉上疼得不行。
“什麽怎麽辦?當然是馬上通知會長,多派點人來刷張機的好感啊。兄弟,我們剛才被這小人下了套子,一定要将功補罪。”
天師幹将的臉皮可比他兄弟厚得多,腦子也清醒的多,他現在丢了公會的面子,若是不能在張機身上找回點東西,恐怕在公會是呆不住了。
至于他如何丢了公會的面子,那都是雲吉這個小人下套子陰自己,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
“無知,無恥。”
雲吉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原本嘲諷自己的一群所謂公會高玩圍繞在張機的身邊噓寒問暖,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
遊戲也是一個小型的社會,也有攀比和利用,侯俊集這樣的人,并不少見。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力量不夠啊。”
雲吉往常一心撲在醫學之上,追求醫學之道,對物質和地位并未有多少看重。現在兩次三番的打擊,令他心中忽然又有了一些新的感觸。
他緊了緊拳頭,看到自己等級上的大鴨蛋,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豪氣。
“不就是個遊戲麽,以我的本事,還能被你們這群人比下去?”
說幹就幹,他走到了張機面前,便想要以身上的雄黃項鏈,引起張機的注意。
一群玩家圍着張機說了半天,說得天花亂墜,有人激動的連體力都下降了。
不過任憑這些人磨破了嘴皮子,張機隻是保持着沉默,連眼都沒擡,更别說發布任務了。
雲吉才靠近張機,張機便張開了眼睛,開口說話了。
“機聞門外陳黃香薰,必藏于君身。”
雲吉又驚又喜,和他猜測的一樣,張機确實是被包袱裏的雄黃項鏈引出來的。
“雲吉見過仲景師兄。”
雲吉立刻将張機奉爲師兄,他原本的目标隻是單純的進行醫術推衍學習,但現在他的想法,已經變了。
“一定要拜張伯祖爲師,在遊戲中闖出一番事業來。”
雲吉說這句話,不過是順口一說,沒想到張機微微一愣,眉頭挑起,驚訝道:“君亦求病祖師乎?”
這次輪到雲吉震驚了,這NPC的智商,幾乎和普通人無異,這還是NPC麽?
不過他很快答道:“祖師遣吉至馬村,複得此物,還請師兄禀明祖師,毒傷在即,危在旦夕。”
張機點頭,說了句令雲吉開心的話。
“祖師喚,可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