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海市某座酒店的客房内。胡寬攙扶着胡維勇靠坐在床頭上,望着胡維勇那蒼白無力的臉色,胡寬一臉緊張和擔憂。
同時,内心也充滿了對尹崇文的怨恨。
“爺爺,你感覺怎麽樣了?”胡寬緊張的問道。
胡維勇此時已經漸漸地從修爲被廢的打擊和癫狂狀态清醒過來。他一手撫在自己下腹丹田處,感受着丹田之中所剩不多的些許元罡仍然還在繼續的外洩消散,内心就感到一陣難掩的抽痛!
數十年的修爲,就這麽被人給廢了。連丹田都被擊破,再沒有一絲一毫恢複的希望。
即便胡維勇已然是八十餘歲的高齡,到了人生暮年,但他心裏還是非常不甘的。
不過在自己孫子面前,他卻不想表露出什麽來。
聽到胡寬的話後,胡維勇有些吃力的睜了睜眼,看了眼緊張關切的望着他的胡寬,露出一絲稍顯勉強的笑容,虛弱的道:“放心吧,爺爺就隻是丹田被擊破,修爲喪失而已,死不了的。”
胡維勇的話稍稍給了胡寬些許寬慰,一路上他真的是很擔心自己爺爺會不會就這麽喪命。
有胡維勇的這番話,他也就安心了些許。
不過,一想到爺爺一身傲視江湖的強橫修爲就這麽被人給廢了,胡寬心裏的那股怨怒便止不住的上湧。
咬牙切齒的狠聲道:“那個混蛋,竟然毀了爺爺你的丹田,讓爺爺你一身修爲盡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今天對爺爺你所做的事!”
胡寬那張臉上充滿了一種偏執的狠色,甚至微微顯得有些扭曲猙獰。眼神之中充斥着一種陰狠暴戾的情緒……
“還有那個臭女人,竟然害得爺爺你修爲被廢。我要殺了她!先奸後殺!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寬狠狠地緊握着雙拳。一臉扭曲的獰聲叫道。
胡維勇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默默地歎了口氣。對于自己的這個孫子的秉性,他自然一清二楚。
性情陰翳偏執,且乖張暴戾,腦子有的時候也不是那麽靈光。頭腦一發熱便會一根筋到死都不改。甚至都根本不會去理會客觀的形勢如何。
若是放任他這樣的話,恐怕他早晚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舉動。那樣無疑是自尋死路!
他這個孫兒本身可沒有多好的習武天賦,如今的實力在真正的江湖人士面前也隻能說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
“小寬……”
胡維勇張了張口,輕喚道。
胡寬聞言,臉上那猙獰暴戾的神情稍有所緩和,擡頭去看着靠在床頭上的胡維勇。
胡維勇見胡寬目光望來。不由稍緩了口氣。聲音低沉虛弱的道:“小寬,給爺爺報仇什麽的,就不要再去想了。”
“現在爺爺的修爲已經沒有了,這往後啊,就得靠你自己。爺爺是沒法再像以前那樣處處庇護着你了……”
聽到胡維勇的話,胡寬想也不想的立刻就叫道:“不!爺爺,小寬一定要給你報仇!我要殺了那個老頭,殺了那個臭女人。我要讓他們統統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殺,殺。殺!殺光他們,統統都殺掉!”
胡寬猙獰的叫着,眼睛裏冒着一種異樣的瘋狂與暴戾。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神經病,或者殺人狂似的……
胡維勇感到有些無力。
微喘了口氣,卻不得不鼓足氣息,盡量的提高了聲音,再次對胡寬叫道:“小寬!你聽爺爺的話。”
“這個仇……咱們不報了。咱們,也報不了的。”
“爲什麽!爺爺,爲什麽這個仇報不了?我一定要報仇,報仇!殺了他們!砍死他們!用槍,用炸藥!我要他們統統都去死!”
胡寬獰聲大叫。
“沒用的小寬……”
胡維勇搖着頭,有些吃力的道:“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能對付的。就算是你用槍,用炸藥,恐怕也沒有任何的機會可以殺死他。那樣做隻會白送了你自己的性命而已。”
胡維勇微微緩了口氣,又繼續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寬,你是咱們胡家唯一的血脈。咱們胡家就隻剩下你這麽一個獨苗了,爺爺不需要你去報什麽仇,爺爺隻想你好好的活着,然後找個婆娘趕緊的給咱們胡家生個娃娃,延續咱們胡家的血脈!”
“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也是你最大的責任,懂嗎?”
說完,胡維勇定定的看着胡寬。
然而胡寬已經有些陷入偏執和瘋狂之中,聽到胡維勇的話後,他瘋狂的抓着自己的頭發,一臉扭曲的不甘叫道:“爺爺,我要報仇!我想報仇!我想殺了他們,我難受!不殺了他們我渾身都難受!啊啊啊……”
胡寬像個瘋子一樣的癫狂大叫了幾聲,雙手不是狠抓自己的頭發,就是撓着脖子和身上。十足一副神經病發作的樣子。
胡維勇長長地歎了口氣,忍不住有些老淚閃爍,隻是他卻不得不繼續勸着,“小寬,聽爺爺的話。那個人的實力太強了,你根本不可能殺得了他的。”
“你冷靜一點好好的想想,連爺爺的實力都不是他一個照面的對手。那個人隻是隔空對着爺爺彈了一下手指,就直接把爺爺的丹田給擊破,廢了爺爺的一身修爲。”
“而且,那個人明明應該已經百歲左右了,可是他看上去卻還是像六十出頭的樣子,這完全有違常理。”
“很明顯,不出爺爺意料的話,他應該是已經突破了武道極緻的桎梏,踏入了傳說中的超凡入聖境界!”
“超凡入聖啊!那可是千百年來都從未有人達到過的層次。就算是用現代科技武器,想要殺他,恐怕也隻有極少數威力非常巨大的武器才有可能……”
胡維勇一陣苦口婆心。
對于尹崇文修爲雖然隻是他的猜測,但胡維勇心裏卻十分認定這一點。
除了已經踏入超凡入聖境界之外,胡維勇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讓尹崇文隻是區區一指就直接毀了他的丹田。
胡維勇心裏對于尹崇文那是既怨恨又羨慕嫉妒。
超凡入聖啊,那可是千古以來,從未有人涉足過的領域。更讓他吃驚的是,超凡入聖之境居然能夠讓人‘返老還童’,重返青春!
而且看尹崇文的樣子,顯然就算是再活個幾十年都沒問題。這不是等于直接增加了人的壽命嗎?
對于如今已經八十餘歲,走到人生末尾的胡維勇來說,他更加知道時間和壽命的重要和珍貴。
如果他自己能夠突破,踏入超凡入聖之境,壽命提升,并重返青春的話。那麽或許他根本就不需要讓孫子胡寬去傳宗接代,說不定他自己就還能夠恢複這樣的能力!
所以,此刻的胡維勇對于尹崇文,是十分複雜的。充滿了對他的羨慕和嫉妒。甚至也有些暗恨老天爲什麽讓尹崇文突破了,而不是他!
胡寬發了一陣瘋後,終于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他直接坐在地闆上,大口的喘着氣,顯得有些頹然之色。過了好半晌,他才擡起頭,望着胡維勇,道:“爺爺,真的……連一絲報仇的希望都沒有嗎?”
胡寬望着胡維勇的眼神裏還是忍不住泛着那麽一絲的希冀之色。他想要從自己爺爺的嘴裏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可惜,胡維勇卻是毫不猶豫的對着他搖了搖頭,輕歎道:“沒有!”
“除非……”
“除非什麽?”胡寬本已失望,卻又立馬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胡維勇歎息道:“除非你也能夠沖破修行極緻的桎梏,踏入那超凡入聖的境界才有可能。否則,真的連一絲的可能性都沒有!”
胡寬頓時癱坐在那兒,眼睛顯得有些茫然無神的呆望,空洞而沒有聚焦。隻是嘴裏不停地喃喃念着,“超凡入聖,超凡入聖,超凡入聖……”
也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在想着一些什麽。
胡維勇見狀,不禁輕歎了口氣,擡頭望了望窗外的夜色,眼睛裏同樣泛出了一絲的茫然。
他從未想過,這世界上會有人可以沖破千百年來都無人打破的枷鎖,跻身那根本就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超凡入聖’之境。
尤其是在他達到武道極緻這麽多年後,這種感覺就愈發的強烈。
因爲隻有身處在這一步,才能夠更加深刻的體會到前路如同天塹深淵般,根本看不到一絲跨越希望的斷隔!
就仿佛是一座看不到盡頭的大山橫亘于前,想要跨越,難如登天!
可是這樣一個他以爲根本就不存在,隻是古往今來那無數同樣被困于修行極緻的先輩們出于對更高層次的向往和憧憬所幻想杜撰出來的境界,今天卻看到有人很有可能真正的達到了……
内心的那種震撼和茫然錯失,根本難以用言語去形容。
尤其是,對方還是他的敵人。
并且正是仰仗着那遠超過他不知多少的無匹實力,僅僅是一指就讓他一敗塗地,修爲被廢,連一絲再與之較勁的機會都不再存在!
可以說,此刻的胡維勇已經被從精神到意志上都徹底被打垮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