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狂熱的宗教分子。
無法窺探的異人。
想要成爲人類的人類,和想要毀滅人類的人類。他們親手将人類葬送,卻又拯救了世人。
一觸即發的末日戰争,再一次在紛亂的未來上演。
曾是魔王的男人。
被推入了夢境中的少女。
特修斯之船的少女,和爲了尋找“她”的房東。他們在鋼鐵之都中穿梭着,在炮火紛飛的末世之中相擁。
魔王與少女的愛情,第一次在未來的世界中展開。
敬請期待,未來末日篇。(說不定是瞎寫的預告,233)
。。【預告結束】。。
從冥王出現到世界上,已經過了半年的時間。當時出現過的絕望,都像是五彩缤紛的肥皂泡一般,随着泡沫的破碎,一切都消散在凡世之間。但是,這斑斓泡沫飄蕩于絕望中的景象,卻永遠留在每一個親身經曆的人心中。
在那一戰之後,方吳爲究竟是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總之在夏季來到的時候,方吳爲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中。(其實是因爲某作者覺得在大熱天還寫冬天,感覺很容易忘記設定,不如跳過得了。)
此時此刻,方吳爲正一臉迷茫地站在熟悉的龍生府233号的方塊房前。他身上穿着與現實不符的破舊古服,那洗得發黃的漿白内襯上,還能勉強看見縷縷褐色的血迹。而他迷茫的瞳孔之中,一抹殷紅,如同銀針刺下的傷痕突兀地存在着。
靜靜發呆了很久,看着原本光秃秃的花園中,也長出了幾株鮮豔的野花,方吳爲這才感覺到了所謂的真實。從饕餮玉墜之中解脫,從布滿殘酷的戰場中解脫的真實。
“不行,我要振作!”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方吳爲頭搖得如同哈巴狗一樣。他已經決定将那些無人知曉的經曆全部抛棄,重新作回當年的自己。如果在這裏還沉浸在過去,那就與他的希冀相沖突了。
帶着重新拾起的信心,方吳爲臉露出了新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熟悉的房子,期待着再一次見到自己熟悉的人,再一次與他們同行在人生的道路上。
“吱~吱~”
炙熱的豔陽,照射在一棟棟的别墅之間,知了刨土而出,爬上樹梢。即使是夏日,悲涼的氣氛在龍生府233号也沒有消散,仿佛還是冬天一般。
在冥王隕落之後,世界不知爲何的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噩夢,然後驚醒,發現原來不過是夢中。但是房客們卻清楚的明白,那不是一場夢。
上官傲麟又繼續當回了他的富家大少爺,隻不過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小跟班——西洛雅。被特地聘請爲貼身“女仆”的西洛雅,現在終于可以每天跟在她心上人的身旁。
至于鄭口毛和蕭連,兩個人在被上官傲麟從軍方那裏保出來之後,他們便開始了尋找方吳爲和吳萌的漫漫長路。隻不過,鄭口毛每天隻是在網上死命刷帖。而蕭連則是每天打電話給妖妖靈,直到他被抓進去了三次,他才放棄。
此時此刻,房客們正悲哀地站在龍生府233号的客廳中,哀悼着已經離他們遠去的房東。他們不知道,方吳爲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而且還偷偷躲在門外觀察着客廳中的情況。
之前本來一臉陽光燦爛的方吳爲,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便注意到了裏面的異常景象。于是他便一臉黑線地躲在門邊,想看看這幫奇葩們又要幹什麽。。
已經被西洛雅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客廳中,端正地擺着一張桌子。就好像是家裏死了人,幾炷香,幾疊菜,再放上一張黑白的人像照片。而鄭口毛、蕭連、上官傲麟和西洛雅站成了一排,正悲傷地看着那桌子上的照片。
蕭連的眼中落下幾滴淚水,輕輕用手抹去,他哽咽地說道:
“師父。。您做的面又難吃,又經常斷貨。。”
方吳爲老臉一黑,看這幅模樣,這幾個笨蛋房客一定是以爲自己死了正在悼念自己。可是沒想到蕭連這個好徒兒,唯一想到的居然是面條!
“你妹啊。。我就剩下面條了嗎。。”方吳爲小聲地吐槽着,繼續躲在門外觀察。
鄭口毛穿着背心大褲衩,腳上踩着人字拖,一臉悲哀地看着小桌上的黑白照片,沉痛地說道:
“房東,灑家一定會找到你泡腫的屍體的!”
方吳爲眼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除了穿着比較破舊以外,身材依舊标準。既不會過于健碩,也不會過于瘦小,完全看不出來“泡腫”的模樣。
“鄭先生。。你丫到底從哪裏知道我會被泡腫的啊。。”擡起頭看向正在紀念自己的鄭口毛,方吳爲繼續小聲吐槽道,然後又将視線轉移到了上官傲麟和西洛雅身上。
上官傲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精緻的手工西服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名家之手,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不凡。而他身旁的西洛雅,穿着一套女仆裝,一臉憂傷地看着桌上的照片。兩人保持着一拳的距離,一前一後,共同悼念着。。
“方醫生。。一路走好。。”
上官傲麟的眼眶微微泛紅,他又想起了自己和方吳爲一起經曆過的一切。那個感覺總是在坑自己的醫生,現在回想起來居然也是那麽的可愛,那麽令人懷念。
“方醫生先生。。小西會永遠記着你的。。”
西洛雅的眼中,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滑落了臉頰。雖然她不知道她自己的體内擁有着一個名爲洛雅的靈魂,也沒有和方吳爲經曆過多的事情,但是她的善良卻讓她無法釋懷。
躲在門口的方吳爲,微微歎了口氣,心中愧疚着自己的離去。當時自己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饕餮玉墜迷醉了心性,所以才選擇離開這裏。既不能說自己是錯的,也不能說自己是對的,這種無奈的離别,确實傷害到了這些親友。
“唉。。還是去見他們吧。。”
帶着一絲歉意,還有些許的不安,方吳爲喃喃說道,準備踏出一步,走入房中。然後。。在方吳爲擡腳的一瞬間,他就注意到了那桌上的黑白照片。。
就跟網上曾經瘋傳的表情包一樣,一隻嘴角微微揚起的柴田犬doge,被PS成了黑白照片,挂在那手掌大小的相框之中。神煩狗的笑容,就像是刺眼的陽光,刺痛着方吳爲的雙眼。
“我去!你們還在這裏就算了,爲毛祭拜的還是另一個人啊!甚至連人都不是,那是條狗啊!!”
在内心中瘋狂咆哮着,方吳爲臉上的怒氣已經無法遮掩,正想就這麽沖進去,卻見到蕭連又緩緩說話了。
穿着一身道裝内袍的銀發蕭連,眼中不停落下滾燙的淚水,看着桌上的照片哭着說道:
“師父。。徒兒想吃面條。。”
方吳爲撲通一聲往後一倒,差點就當場暴斃而亡,本來還以爲蕭連要說出什麽沉痛的哀思,沒想到居然就冒出了這麽一句!
“你妹啊!怎麽還是面條!!”
掙紮着從地闆上爬起,方吳爲隻覺得自己還不如就這麽遠走高飛,永遠不要回來得了!帶着一絲憤怒,方吳爲一步一步踩門前的台階,準備将這幫奇葩好好臭罵一頓!
隻是他剛到門口,卻看見蕭連流着淚從客廳的角落中,拿出了一塊巨大的木闆。
如同墓碑一般厚重的木闆,上面的字都被蕭連的身軀遮蓋,蕭連的淚水橫流,撲通一聲抱着木闆跪在了那神煩狗的照片前。
原本已經火冒三丈的方吳爲,不知爲何的心髒一緊,一種難言的酸楚從心髒之中湧出。
【沒有想到。。蕭連對我那麽好。連墓碑都準備好了。。】
心中一暖,雖然方吳爲明白自己還沒有死,但是蕭連的舉動卻讓他感到無比感動。
在古代,對于殡葬親人的墳墓,一兩代可以記清,三代以後就不清楚了,特别是經過遷徙、戰亂便不知祖墳何處,所以立下了墓碑,用以紀念逝去的親人。爲某人立碑,對于蕭連這種修真世界的人來說,一定是至親的舉動。
“果然還是蕭連好啊。。這個徒弟沒有白養!”
方吳爲的臉上又露出了笑意,心中的怒意也減少了幾分。再一次跨出腳,踩在門邊,準備給大家一個驚喜。
然後。。蕭連就用力把那木闆一翻,厚重的木闆上深深刻着三個大字——‘從心派’!
好吧,如果單純是這樣就算了,問題這木闆上的從心派三個字,是豎着寫的!!
慫
派
這麽一看,完全就跟“慫派”沒有兩樣!!
隻見蕭連抱着那刻着“慫派”的木匾,涕泗橫流,放聲大哭着說道:
“師父啊!你死的好慘啊!徒兒一定會繼承你的遺願,把從心派發揚光大的!等會兒徒兒就把這個牌匾挂上!師父。。”
原本的喜悅再一次被蕭連給擊潰,方吳爲終于再也忍不住了。頭上頂着一根根暴起的青筋,狠狠的将大門一推,方吳爲憤怒地站在門口,朝着客廳中的衆人大聲吐槽道:
“蕭連!爲毛你丫的連門匾都做好了!還有,我哪有這種遺願啊!”
方吳爲巨大的吐槽聲,就如同河東獅吼一般,久久回蕩在客廳之中,回蕩在一臉懵逼的衆人腦海中!
不過是一瞬間,接連的喊叫聲在懵逼的幾人中響起!
上官傲麟緊緊躲在西洛雅的背後,大叫着“本少爺見鬼啦!!”。鄭口毛兩腿一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一下。而蕭連卻是在愣了将近一分鍾之後,才狂喜地抱着那塊“慫派”牌匾,朝着方吳爲沖去!
“師父!!”
臉上夾雜着鼻涕與淚水的蕭連,扛着那副“慫派”牌匾,邊哭邊笑着沖到方吳爲身旁!好一幅生離死别後師徒重逢的美好畫面!
“滾!”
不過方吳爲卻是一臉黑線地跳到一旁,完全沒有想要喜悅的模樣。先不談之前蕭連除了面條之外什麽都不說,後面還拿出這麽一個傻逼的木闆。光是蕭連扛着木闆,朝自己沖來,就已經讓方吳爲崩潰不已了!
想想看,一個一米八幾的健碩男子,前頭頂着一塊跟盾牌差不多的大木闆,呼嘯着就朝自己撞來的場面!不躲的人絕對都是笨蛋!
“蕭連!你是要殺了師父嗎!”
随着方吳爲的大吼,原本充滿淡淡悲哀的客廳,一時間也雞飛狗跳,雞犬不甯,亂七八糟,鬧成了一團。
擺放着“貢品”的小桌,還有那黑白的照片,全部都四散在了客廳之中,任由這些吵吵鬧鬧的人們踩踏着。
大笑聲,大叫聲,怒吼聲,微弱地抽泣聲,鍋碗瓢盆,乒鈴乓啷的奏響了重逢的樂曲。平凡而又日常的生活,總是無聊卻又令人向往。
【我們所度過的每個平凡的日常,也許就是連續發生的奇迹。】——《日常》
回歸的大鬧,也慢慢在時間的流逝下平息。除了還殘留着的重逢喜悅,大家也不再那麽躁動。此刻,大家都蹲在了那台被吳萌拆過的黑白大電視前,圍成一團吃着西洛雅煮的晚飯。不過,西洛雅卻是撸起了袖子,一臉愉悅地正在打掃被衆人弄亂的客廳。
“嗯!小西你做得不錯啊!”
方吳爲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飯,在他回來現實之前,可沒有機會吃到這種熱騰騰的飯菜。雖然很不好意思讓西洛雅打掃房間,但是他現在隻想要先填飽肚子再說。
“對了,吳萌呢?”
簌簌扒了兩口飯,方吳爲才意識到吳萌一直沒有出現。本來剛回來的時候,他還以爲吳萌在樓上玩,結果等到了吃飯,卻都沒有見到這個小天才一眼。
“。。。。”
方吳爲話音剛出的一瞬間,身旁的幾人一下子便忽然沉默了下來。他們手中的筷子微微撥動着碗裏的飯,一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再吃下去。而歡天喜地掃着地闆的西洛雅,也失落地停了下來,緊緊捏住了手裏掃把的雙手,用力得有些發白。
“怎麽。。了?”
方吳爲疑惑地看着身旁忽然無言的衆人,心裏頭騰起一個一個的疑惑,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唰的變得慘白。
“啪!”
反應過來,心中所有的焦急與擔憂都在了臉上。将手裏的碗筷扔在地上,塑料碗筷在地上彈了兩下,裏面的飯菜,也灑落在地上,雜亂無章。
“吳萌!”
大喊着心中牽挂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從樓梯上跑去。腳下原本踏實的土地,現在卻如同搖曳在汪洋之上的扁舟甲闆,搖擺着仿佛下一秒便會墜入大海之中。
一步一步,跨上那不算長的台階。
一點一滴,回憶起離别時的悲劇。
多麽希望,再一次見到她。
多麽希望,從未傷害到她。
魔王的回憶是殘酷的鮮血,令人無法承受的哀愁。
“吳萌!!”
用力推開門,期待着看見幼小的少女,如同往常一樣擺弄着她喜愛的一切,然後罵自己爲什麽不敲門。
然後。。一切期待與激情,都被冰冷與未知所擊潰。。
山河告訴了詩人,什麽是壯麗。
詩人告訴了苦難,我們是糖。
苦難卻告訴了他,離别的刻骨銘心。
站在門口雙目震驚的方吳爲,看着黑暗雜亂的房間中那一道纖細不算高挑的身影,心中不由又浮現起早已遺忘的面容。
“你好。我是1001。如果用摩斯電碼來說,我剛好是X。哈。哈。”
隻有冰冷機械味道的聲音,從一臉平靜的少女中傳出。少女戴着黑色圓框眼鏡下的眼睛,空洞無神,反射着過道中昏暗的燈光。微微蓬松的頭發,恰到她的肩膀,随風飄動着。明明像是要說出什麽有趣的事情,卻隻能讓震驚的方吳爲感到怪異。
“你。。是誰?”
嘴唇微微顫抖着,方吳爲沒有找到自己想看見的女孩,卻隻能看見一個陌生人出現在自己家中,讓他一時語塞。
這就是曾經的魔王,與少女的“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