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或者說,是另一個我提出的實驗對不對?”
聽到吳萌這麽一問,事隐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情,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果然是天才。。不過,提出這個實驗的人,是你也不是你。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了,隻怪當時的我,沒有現在這麽強大的力量。”
說到這裏,事隐停頓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方吳爲,忽然問道:
“方吳爲,這一次的你強大嗎?”
接着又補充道:“如果你回答得好的話,說不定會有獎勵。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回答。”
方吳爲眉頭緊皺,不安地看着事隐,完全搞不明白這個事隐在想什麽。不過他說有獎勵的話,說不定會再爆料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畢竟剛才他就爆料了一個。
想到這裏,方吳爲正準備開口回答,一股莫名的情緒卻突然從心底升起。過去種種回憶,随着這股莫名的情緒湧入了他的腦海,浮現在他眼前。
地球家中昏暗的走廊,靠在門後哭泣的吳萌。那蒼老的聲音,如今還不停在自己的腦海中盤旋。那無助的話語,至今還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無限試煉中,“楚車幹”一槍打斷了自己的右手,讓自己變成了一個負擔。但就是這樣的負擔,鄭口毛卻在異形皇後來臨的時候,将自己保護在身下,讓自己逃過一劫。甚至還透支了生命,拯救了自己,讓自己從逃生艙中跑出。
從心派被異形入侵的夜晚,箫連浮在空中,手足無措地等待着自己拯救他。而自己卻落荒而逃。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扔下了箫連,讓箫連獨自承受慘劇。
想到這裏,方吳爲的心一時間就像被針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我不強大。”
方吳爲咬着嘴唇。小聲回答道。
當時在山林中,那兩個奇葩兄弟問自己的時候,自己也說了自己是弱雞。剛才腰部被打穿,箫連問自己的時候,自己也說了自己不是什麽仙人。隻是一個會流血的凡人。
承認自己并不強大,隻不過是再說一遍,并沒有什麽困難。
“你剛才說什麽?”
聽見方吳爲的回答,事隐就像是聽見了什麽奇怪的事情一樣,皺起了眉頭,顯然方吳爲的回答并不能讓事隐滿意,甚至還讓事隐有些抗拒。
方吳爲咬咬牙,放在口袋中的金色小盒攢的緊緊,大聲朝着事隐喊道:
“我說我不夠強大!但我強不強大跟你有什麽關系?!”
聽到方吳爲再一次确認的話語,事隐的眉頭皺得更緊。本來是一副疲倦的模樣。這麽一皺眉頭,反而顯得陰沉起來。
事隐緩緩向方吳爲走了一小步。
這一步踩在了沾染在地上的鮮血之上,地上的血迹突然一陣抽動,化作一縷血煙,從事隐的腳邊飄起飛入了饕餮玉墜之中。
看到事隐靠近,衆人都面色緊張的擺起了架勢,一臉敵意的看向跨出一步的事隐。
箫連胸口不停起伏,擋在了方吳爲身前。汗珠從他的眼角劃過,但眼睛卻一眨不眨,緊緊盯着不遠處的萬唐門大門主。
事隐陰沉着臉。就好像方吳爲剛才說的話激怒了他一般,緩緩問道:
“方吳爲,你剛才說你不夠強大?還問你強大不強大跟我有什麽關系?”
事隐邊說着,他胸前的饕餮玉墜。慢慢湧出了濃稠的血霧。那血霧已經濃得如同血水一般,順着事隐紅色的道袍一直流到他的腳邊,形成了一灘淡淡的血窪。
事隐此刻就站在那灘血水中,一臉陰沉地瞪着方吳爲。
方吳爲隻覺得背後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爬上了脊背,心髒止不住地狂跳起來。微微顫抖地說道:
“你是複讀機還是耳朵不好使?我說兩遍了。。”
事隐站在血水中。眉角不停抽搐着,咬牙切齒地說道:
“方吳爲,你竟然有心情吐槽我?!
我告訴你,不強大就是錯誤!就是垃圾!你居然還有臉問我,不強大跟我有什麽關系?隻要你不強大,身邊所有的人都會死!所有人!所有和你有關的人!都會一個個凄慘地死在你的面前!”
方吳爲愣了愣。
事隐的眉毛擰在一起,臉色像黃昏一樣陰沉,兩手從袖口中抽出,然後一揮手,朝着方吳爲一指!
“方吳爲,你給的答案我很不滿意!像你這種沒有能力的人,就該像垃圾一樣,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事隐的話音剛落,他腳底的血池猛然劇烈翻滾起來,然後凝結出了一把血箭,瞬間從血池中射出,直直朝着方吳爲滿是錯愕的臉上射去!
這一箭,直取方吳爲的腦袋!
電光火石之間,站在方吳爲身前的箫連隻來得及伸出右手,擋在方吳爲的腦門面前。
“砰!”
那血箭應聲穿過了箫連的手臂,力度驟然減小。但還是插在了方吳爲的眉心上,然後緩緩化爲一道血霧消散在空中。
一個小小的血洞赫然出現在了方吳爲的眉心中間,流出了鮮血。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緊!
“房東!”鄭口毛大喊一聲,馬上又施展起那個換命術。
“師父!”箫連捂着自己被洞穿的右手,緊張地喊到。
“一号!”躲在方吳爲身後的吳萌,一下跳到了方吳爲的側邊,焦急地抓着方吳爲的衣角,從下往上看着方吳爲頭頂的血洞。
事隐射完血箭之後,微微皺了皺眉頭,好像很不習慣這幅煽情的場面,然後不屑地說道:
“不夠強大的人,沒有資格活着。”
這時候,鄭口毛胸前的白色絲線再一次連上方吳爲的心口,方吳爲眉間的血洞也慢慢閉合起來。
而随着方吳爲腦門上的血洞閉合。鄭口毛突然雙眼瞪大,嘴巴發出了“嗚。。啊。。”的聲音,一副極其痛苦的模樣。然後鄭口毛的眉間也緩緩開出了一個血紅的小洞,鮮血從那小洞中緩緩流出。流過鼻翼,從下巴滴落在了地上。
“撲通!”鄭口毛整個人仰面一翻,倒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
方吳爲回過神來,兩腿一軟,跪在地上不停喘起粗氣。剛才又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回。短短的時間裏經曆兩次瀕死,任誰都受不了。
事隐看了一眼方吳爲,又看了一眼鄭口毛,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又是一揮手,射出一道血箭直接打在鄭口毛的右手臂上。緩緩說道:
“鄭先生,那血箭都沒射穿方吳爲的腦袋。你這樣的人,還不至于暈過去吧?”
被血箭直直插進手臂的鄭口毛,癱在地上抖了一下,然後喊了一句“啊!”
整個人一下子就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捂着手臂後退到了方吳爲幾人的後面。一臉糾結地看着事隐:
“你這個穿紅衣服的房東,還真是小心眼!就當灑家死了不行?偏要射灑家!”
事隐無奈地搖搖頭,緩緩說道:
“果然都是一個鬼樣子。說實話,看到你們還是挺令人愉悅的。這樣吧,先讓我把那個弱者殺了,然後我們再談别的如何?”
跪在地上的方吳爲,喘着粗氣,渾身都是冷汗,咬着牙擡起頭看向事隐,狠狠說道:
“憑什麽弱者就該死!”
事隐面無表情地看着方吳爲。又是一擡手,腳下的血池中又凝結出一支血箭,蓄勢待發,然後緩緩說道:
“因爲弱者注定隻會拖累别人。因爲弱者注定看見世間最可悲的景象,因爲弱者隻能被強者踩在腳底。
方吳爲,我隻是在幫你早點解脫而已,你還是安心上路吧。”
那血箭立在血池中,緩緩将箭頭指向了跪在地上的方吳爲,隻待事隐一個念頭。那血箭就将射穿方吳爲的腦袋!
“我不想跟談什麽别的!你那不是解脫,是在殺人!”
吳萌張開雙臂,跳到了方吳爲面前,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型,将方吳爲保護在身後,用稚嫩地聲音朝着事隐喊道。
箫連緩緩站到吳萌的身前,挺起了胸膛,左手緊緊握成拳頭,眼睛中透露出堅毅的目光。
“不管師父如何,至少教出了我這樣的徒弟!作爲徒弟,如果連師父都保護不了,那還不如當頭豬,當條狗!”
箫連耷拉着的右手小臂,一個貫穿的血洞不停流着鮮血,從那血洞中,還隐約能看見白色的骨頭。但是箫連卻如同頂天立地的天地之柱,隻是站在那裏,就讓人感到一股無畏的氣息鋪面而來!
鄭口毛站在方吳爲身後,将方吳爲緩緩從地上扶起來,喃喃說道:
“房東是灑家的隊友,灑家永遠不會抛棄隊友。
如果你這個紅衣服的房東要殺房東,那麽灑家就會保護房東,不會同意你這個紅衣服房東殺灑家的房東。如果灑家沒有保護好房東,那麽灑家一定會拼盡全力殺了你這個紅衣服房東。你這個紅衣服房東。。”
方吳爲一臉黑線的打斷了鄭口毛的繞口令,然後站在箫連與吳萌的身後,手裏緊緊攢着那金色的小盒,對事隐說道:
“你口口聲聲說着弱者不該活,弱者就是被強者踩在腳下,難道你沒有想過,那正是弱者真正強大的地方嗎!”
事隐奇怪的看着方吳爲,緩緩問道:
“這有什麽強大的?方吳爲,像你這種弱者說出的話,我也隻會恥笑然後忘記,你懂嗎?”
方吳爲咬着牙,狠狠地看着事隐,攢緊金色小盒的手心都不停冒出了汗,渾身血管都要爆炸似的。
事隐接着又說道:“順便一提,你們這是不打算和我聊天了?别忘了我之前說的話,我要你們這一秒死,你們不會留到下一秒的。”
箫連、吳萌、鄭口毛沒有說話,隻是帶着敵視的眼光看着事隐,絲毫沒有動搖。
事隐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歎了出來,摸了摸自己腦門,有些遺憾地說道:
“看來隻能把你們這些弱者都殺了啊。。給你們一個忠告,下一次投胎的話,你們還是乞求自己不要成爲弱者吧。。畢竟弱者隻會被強者碾死,像是螞蟻一樣碾死。。”
事隐話音剛落,擡起的右手猛地往頭頂一舉,那血池中的血水全部飛上空中,在空中凝結爲了數百枝的血箭!每一根血箭都遙遙指向方吳爲幾人的腦袋,顯然是要下殺招了!
方吳爲咬緊牙關,狠狠瞪着天上的數百枝血箭,猛地也将右手舉起,他的手中正放着從無限空間兌換來,能滿足一個願望的寶物金色小盒!
一瞬間,一道金光從他的右手散發而出,那小盒中五顆金色的小球融爲一體,就仿若一團金球從小盒中緩緩升起,一時間,萬道金光,驅雲散霧,将這片血空也染成了金色!
方吳爲高舉着右手,眼神中冒着熊熊燃燒地怒火,朝着事隐大聲吼道:
“弱者,弱者!除了弱者你還會說什麽?!
弱小究竟有什麽錯?!渴望着強大卻弱小的人們,用掙紮的猙獰面孔,向着‘強大’努力拼搏!難道不值得自傲嗎?!難道不比你這樣高高在上,恥笑他人努力的人,更加偉大嗎!!”
也正是這句話的結束,那散發着萬丈金光的金球升到了最頂端!随之金球緩緩裂開,如同蛋殼碎裂一般,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在那金色之中浮現而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