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傑克遜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率領獨門軍團撤離,因爲他也知道楊屹處境兇險,他也想留下來協助楊屹。隻是,傑克遜同樣清楚,就算他們所有人都留下來,也未必能夠讓楊屹脫險。
不是傑克遜不夠自信,而是迪巴布實在是太強大了。
在與楊屹商讨作戰行動的時候,傑克遜就提出了這個問題,即他們所有人聯手都不是頂級戰王的對手。
雖然楊屹當時不大相信,但是傑克遜并沒亂說。
在認識楊屹之前,傑克遜就率領“勇士軍團”多次深入格林尼治隕石帶北區,甚至去過北阿爾法星系。雖然沒有遇到過迪巴布這樣的頂級戰王,但是結識了一些不那麽喜歡戰争的朋友,說成是生意上的夥伴也沒錯。通過這些矽魅聯盟的生意人,傑克遜對頂級戰王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
在矽魅聯盟,頂級戰王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雖然在矽魅聯盟的最強存在是戰皇,但是對幾乎所有矽基智慧文明來說,戰皇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原因很簡單,哪怕是在跟銀河系聯盟的全面戰争時期,戰皇也很少直接出面管理矽魅聯盟,而是通過下面的戰王來行使統治權。事實上,即便在矽魅聯盟,戰皇是否真的存在也倍受質疑。
可以說,八個頂級戰王在矽魅聯盟的地位,相當于萬羅戰皇、天聖皇與星魂女皇在銀河系聯盟的地位。雖然頂級戰王的戰力遠遠比不上萬羅戰皇等超級強者,但是絕對不是一般的戰兵能夠比拟。
事實上,沒人懷疑頂級戰王的戰力在地魂戰士之上。
别忘了。按照戰力劃分戰兵的級别,爲“人魁戰士”、“地魂戰士”與“天域戰士”下定義的是人類聯邦,而不是銀河系聯盟的頂級文明。顯然,人類的戰力本來就不強。因此相對于銀河系聯盟的頂級文明,人類眼中的強者就算不了什麽了。最有力的證明就是,在第五次格林尼治戰争中,隻有肖問天跟矽魅聯盟的超級強者交過手。在肖問天之後,哪怕是戰力最強的展瑞麟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也就是說。人類的地魂戰士從來沒有跟矽魅聯盟的頂級戰王決鬥過,而兩者戰力的高低隻是間接對比的結果,因此到底誰更強一些,沒人知道,沒人能下定論。
說地魂戰士與頂級戰王旗鼓相當,主要是兩者依靠的都是ss級原能轉換器。
顯然,這種對比方式忽視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這就是,矽基生物的生命力本來就強于碳基生物,而且戰王擁有幾乎無窮的壽命,頂級戰王更是活了一千年以上。有的甚至存在了兩千多年,而人類最強的地魂戰士,也就是展瑞麟,也就一千五百多年的壽命,并且已是年近古稀。
此外,當初肖問天以天域戰士的實力對抗矽魅聯盟的戰皇,也是重要依據。
問題是,肖問天到底有多強,沒有人知道。
如果肖問天的戰力已經超越了天域戰士,是更加強大的存在。那麽戰皇的戰力就肯定在天域戰士之上。
總而言之,頂級戰王的戰力絕對不是吹出來的,而是在戰場上厮殺出來的。
正是如此,傑克遜才認爲楊屹的計劃太過冒險。
可惜的是。雖然傑克遜竭力反對與勸阻,也沒能讓楊屹回心轉意。當然,傑克遜非常了解楊屹,也知道楊屹提出的辦法是營救沈誠聞與擊敗矽魅大軍的唯一辦法,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最後,被說服的不是楊屹。而是傑克遜。
此外,有一件事情,傑克遜沒有告訴沈誠聞。不是不能告訴沈誠聞,而是沒到時候。
雖然下定決心,沒有聽取傑克遜的建議,但是楊屹并不懷疑傑克遜,也把傑克遜的忠告聽了進去。結果是,楊屹對身後事做了安排。按照楊屹的部署,接替他的不是林鳳,而是沈誠聞。不是說林鳳資格不夠,而是楊屹知道,林鳳絕對不會離開他,如果他必然死在迪巴布手上,林鳳會跟他共赴黃泉。爲此,楊屹特别叮囑傑克遜,無論如何也要讓帶着沈誠聞離開戰場,隻要沈誠聞沒有大礙,就由他擔任指揮官。至于是否繼續留下來協助獨門族,那是沈誠聞的決定。
對此,傑克遜沒有異議。
雖然也是上校,但是論資曆,傑克遜遠遠比不上沈誠聞。此外,跟随楊屹來到綠星的戰兵中,大部分是戰略中隊的官兵,傑克遜的手下隻是小部分。更重要的是,如果楊屹有什麽閃失,傑克遜也沒有留在特偵大隊的理由。很明顯,傑克遜對接過指揮棒,繼續楊屹爲盡的事業沒有多少熱情。
正是受了楊屹的囑托,傑克遜才一直留在後方指揮獨門軍團戰鬥,沒有前去協助楊屹他們對付迪巴布與那些頂級戰将。
其實,也隻有傑克遜知道楊屹的全盤計劃,連林鳳都隻知道一部分。
不是楊屹不相信其他人,而是不能告訴其他人,特别是林鳳,因爲隻要知道他做好了自我犧牲的準備,其他官兵就不會答應。雖然做爲唯一知情人,傑克遜知道,楊屹最信任與最看重他,但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這不隻是信任,更是重托,一個沉重的,還會因此遭受指責的負擔。
可以說,在下令撤退的時候,傑克遜已是心灰意冷。
随着最後一個獨門軍團從戰場上撤下來,傑克遜對門多佐吩咐了一番,就帶着沈誠聞與其他戰兵離開了。
傑克遜沒有回頭,他也不敢回頭。
想到楊屹單獨面對迪巴布,想到楊屹的必死決心,傑克遜知道,隻要回頭看一眼,他就會失去控制。
對傑克遜來說,楊屹不但是救命恩人,還有知遇之恩。
雖然在認識楊屹之前,傑克遜在傭兵界已經小有名氣,他的“勇士軍團”也說得上是名聲在外,但是傑克遜并不想一輩子幹這門職業,與所有傭兵一樣,傑克遜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得到更多人的認同。或者說能在有生之年,做一件足夠驕傲、足夠自豪,在今後回想起來覺得此生沒有白活的有意義的事情。
楊屹給了傑克遜這個機會,讓傑克遜找到了存在的價值。
傑克遜對楊屹的感情,不僅僅是部下對上級的忠誠,還有兄弟之間的友誼,那種經過戰火錘煉,生死與共的友誼。雖然是楊屹的部下,但是在很多時候,傑克遜把自己當成了楊屹的兄長,一個能夠爲其提供有價值的建議,一個能夠幫助他解決難題,一個能跟他并肩作戰的兄長。
隻是現在,傑克遜卻不得不抛下楊屹,帶着獨門軍團離開戰場。
換成其他人,此時也是同樣的心情。
在理智與情感之間,傑克遜必須做出決定,而且是明智的決定,也就不得不把澎湃的情感壓下去。
這種感覺,就如同在油鍋裏遭受煎熬。
當然,傑克遜不是什麽都沒做,而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做出了最爲重大,卻别無選擇的犧牲。
賈斯汀,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想到這,傑克遜的眼眶濕潤了。
在無法改變楊屹的決定之後,傑克遜找到賈斯汀,把楊屹的念頭告訴了賈斯汀。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賈斯汀明白他的意思,而且當即答應下來。傑克遜要承擔重托,賈斯汀卻沒有這樣的負擔。
傑克遜不能留下來與楊屹并肩戰鬥,但是賈斯汀可以。
當然,傑克遜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楊屹,因爲他知道,楊屹不但不會答應,還會命令賈斯汀撤離。
按照傑克遜的安排,賈斯汀在率領戰兵偷襲敵人的飛船之後,就得返回戰場,盡全力協助楊屹,哪怕是做出自我犧牲,也要讓楊屹活着回來。賈斯汀也做了保證,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楊屹前面。
對傑克遜來說,這是最大的痛苦。
賈斯汀是他的愛人,也是他這輩子唯一在乎的女人。當初就是爲了賈斯汀,他才冒險進入“庫恩-巴裏昂要塞”的空間碎片,也由此認識了楊屹,跟楊屹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絕不會動搖的友誼與互信。
如果可以,傑克遜願意犧牲自己,也不想讓賈斯汀受到半點傷害。
隻是,傑克遜沒有别的選擇。
他能做的,隻是在那無法逆轉的災難發生之後,在他完成了楊屹的囑托之後,追随楊屹的步伐,到九泉之下跟賈斯汀相聚。
這也是傑克遜的保證,他能對賈斯汀做出的唯一的保證。
失去了摯愛,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傑克遜的心情很沉重,而且完全表露在臉上,任何人都能看出來。隻是此時此刻,沒有誰的心情很愉悅,也就沒人能猜到傑克遜的心思。哪怕是沈誠聞,也隻是覺得,傑克遜是因爲必須服從命令,率領軍團撤離戰場而感到郁悶。對任何有榮譽感的軍人來說,都會爲丢下戰友而感到郁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