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無進路,後無退路,陳二毛翻了翻白眼,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麽?老子一條過江猛龍,難道真的就死在這裏了?
倘若真的讓他面對這樣的結果,陳二毛自然是不甘心。
此時此刻,他緊緊貼着岩壁根本動彈不得,甚至都不能行氣,筋脈受阻,完全用不了一絲内力。
動是死,不動也是死路一條,爲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
陳二毛忽然扯開嗓子嚎,“救命啊,方丈救命!”
聲音遠遠散播開來,然而得不到一絲回應。
花斑大蟒蛇忽然開始行動了,吐着信子遊曳下來,顯然,它的心情是愉悅的,逮住這大活人,可以愉快地吃上兩頓好的了。
陳二毛死死扣着岩壁,摸了摸全身,連個趁手的兵器都沒有,唯有腰間的洪門棍,當然在峭壁上耍棒子,那隻有齊天大聖才做的出來。
嘩啦啦,花斑大蟒蛇身體猛地掃了下來,重重抽在了陳二毛身上,若是在平時,陳二毛肯定會躲開,可是在這個危險的地方,輕易挪動就會有墜落的危險,陳二毛咬牙貼着岩壁,背上被抽中,隻覺得火辣辣地疼。
那花斑大蟒蛇更加肆無忌憚了,蒼天呐大地呐,是哪位天使大姐給我送來的美味啊,少林寺和尚真好啊……等等……我擦,你妹!
大蟒蛇剛遊到陳二毛面前,張開大嘴正要一口吞下,陳二毛發了狠,如此屈辱地死去不如和這畜生同歸于盡,他突然跳了起來,全身撲到了大蛇身上。
孫子诶,既然你不想讓我活,那咱倆一塊兒死。
一人一蛇,翻滾着從岩壁上墜落,陳二毛死死摟着蟒蛇的身體,這隻畜生快吓死了,它哪裏知道這個人類這麽兇猛,娘咧,吓死蛇了。
墜落了大約有一二十米,花斑大蟒的尾巴迅速勾住一截藤蔓,下墜的趨勢猛然一止,就是這一刹那,陳二毛又手忙腳亂地貼在了岩壁上,大口大口喘氣。
廢話,哪個****想死來着。
花斑大蟒一見他脫離,迅速逃也似的遊走了。
呼哧呼哧……
陳二毛大口大口喘氣渾身鮮血淋漓,擡頭望了望頭頂咧咧嘴,這尼瑪又要爬到猴年馬月去。
有了剛才那驚險經曆,陳二毛不再耽擱,一點一點向上爬去,天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隻大蟒蛇出現呢。
懸崖頂端,少林方丈與各院首座靜立寒風中,四下沉默。
等了半晌,寒風大作,一位老僧忍不住問道,“方丈師兄,我觀他筋脈堵塞,與常人無異,這問心路險峻重重,除了達摩祖師再無人能以常人之軀攀上來,他會不會……”
方丈微微一笑,轉身向身後一位始終不言不語的老僧問道,“德覺師叔,你覺得他如何?”
那位老僧其貌不揚,幾乎瘦到了皮包骨頭,可是一睜開眼,雙眸宛若星辰,熠熠生輝。
他沉吟了一番,撚動佛珠,說了一個字,“可!”
其他幾名老僧都震驚了,他們記得,自己年輕時就沒見過德覺師叔說話,神神秘秘,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平日也是閉關坐禅,後來他們各自成爲掌院後才得知,德覺師叔修煉的是佛家最晦澀艱難的‘閉口禅’。
算下來,距今已有幾十載了,這次方丈爲了重開達摩洞,才請他老人家出關。
沒想到師叔今日竟然爲了一個毛頭小子張了口,盡管隻有一個字,卻也讓他們震驚萬分了,要知道德覺師叔一張口,就會耗費數十年功力,除非滅寺之難,休想讓他開口說一個字。
諸多掌院沉默下來,安靜地等待着!
此時懸崖下方的陳二毛并沒有往上爬,而是攀着岩石在摘桃兒。
沒錯,摘桃子,剛才他途徑一處,忽然發現石崖縫隙裏生出來一叢桃樹,果子結的又大又甜,忍不住停下來摘了兩枚,這也是他唯一遇到的寬心事。
“吱吱吱……嗚嗚嗚……”
忽然頭頂傳來一陣子毛毛躁躁的叫聲,陳二毛擡頭向上望去,差點兒把桃核咽下去。
我擦咧,這不是開玩笑麽?
上頭幾十隻人高馬大的猿猴,對他呲牙咧嘴,怒目而視,其中一頭威風凜凜的大猿猴,手裏抓着一根禅杖樣的東西,嗚嗚喳喳大吼大叫。
我勒個去,你是孫悟空麽?
沒辦法他不聯想啊,一隻猴子拿着禅杖,這場面太不可思議了。
陳二毛一不小心竟然侵犯了它們的領地,猿猴王怒了,嘴裏喊着些什麽,其它大猿猴不知從哪兒摸出來大堆的碎石塊兒一股腦砸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呃,大聖,你快收了申通吧!”陳二毛叫苦不疊,貼在岩石上一動不動,被那些猿猴當成人肉靶子猛烈攻擊。
這特媽的叫什麽事兒啊你說說。
衆所周知,猿猴這種動物有相當強的領地意識,猴王都是最強壯的公猴單挑産生,若是有别的種群進犯,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幹。
大猿們手段非常兇殘,碎石頭投擲完後,就找出一些手腕粗細的樹幹,由猴王帶領着,沒頭沒腦砸過來,它們在懸崖上異常靈活,而且很是聰明,抽一記悶棍轉身就跑,毫不拖泥帶水。
陳二毛頭暈目眩,腦袋上狠狠挨了猿猴王幾棍子,鮮血如注,又被猴子兵一通石頭砸的遍體鱗傷,雙手幾乎摳不住岩石,差點兒掉下去。
天可憐見,忽然響起一聲夜枭般的怪叫,猴王大驚失色,撮起嘴嗚嗚喳喳喊了幾聲,猿猴們一哄而散。
陳二毛感覺到一陣殺機,轉身望去,不知何時,周圍盤旋着幾隻黑色大鳥,翼展伸開,目測至少有兩米多長。
得,又來新的掠食者了,陳二毛袖子揩去額頭血迹,深吸一口氣向上飛快爬去,在他頭頂不遠處,插着猴王那根禅杖,方才猴子們跑的快,把這玩意兒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