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習俗裏,無論是進山采藥還是打獵,都要先行祭祀禱告白石牙神山,祈求山神保佑,這樣才能平安進山,活着出來。
當然,對于陳二毛和閑風這樣的外人而言,他們對所謂的神山根本沒有一絲尊崇。
白石牙頂部呈金字塔狀。遠看十分壯觀,懸崖秃白,而得此名。由于距離太遠,所以壯家漢子隻能遠遠向着神山的位置跪拜禱告一番,之後就帶着陳二毛去采藥。
一番交談之下,兩人也漸漸熟絡,壯族漢子告訴陳二毛,他名字叫依雷,家裏還有個瞎眼多病的老娘,平日裏靠着他進山采藥爲老娘治病,順便補貼些家用。
不過采摘斷腸草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這種草生在峭壁懸崖之上,通常伴生的還有上百年的毒蛇大蟒,因爲斷腸草也是它們喜愛之物,一些毒蛇大蟒吞食了過大的牲畜,如牛羊之類,也會吃一些斷腸草促進胃部蠕動消化。
兩人披荊斬棘趕路,準确地說,是壯族漢子依雷一邊開路,一邊扶着陳二毛這個病秧子。
少數民族兄弟最純樸的地方,就在于他們言出必遂,依雷一路上沒有一絲不滿和埋怨,相比之下王美麗那個肥豬婊簡直無恥至極。
月彎如鈎,星夜燦爛。
兩人奔波一天并沒有什麽收獲,找了個空曠之處安營紮寨,在山裏過夜對于依雷來說也是習以爲常的事情,兩人生火吃了些幹糧就草草睡下。
半夜裏,陳二毛忽然情不自禁醒過來,睜開眼就看到遠處,白石神山之巅,隐隐約約有個人影伫立在那裏。
陳二毛再仔細看去,果然是這樣,皎潔月華,灑滿那人身上,出塵飄逸,如神仙一般空靈。
依雷也醒來了,擡頭看到白石神山上的人影,激動的無以複加,跪倒不住磕頭,喃喃道,“山神顯靈了……山神顯靈了……”
陳二毛感覺的到,山巅那道身影絕對是頂尖高手。
“山神大人,保佑我娘眼睛能重見光明,依雷願意給您做牛做馬……”
這就是所謂的山神麽?陳二毛眼睛眯了起來。
這等靈山大川,得上蒼恩澤,山中精怪成神也不是不可能。
依雷匍匐在地,磕了幾個頭忽然爬了起來,目光狂熱望着神山方向,說道,“我感受了山神的召喚,他召喚我前去。”
“嗯?”陳二毛眼睛閉上,仔細感應了一番,冥冥之中像是聽到某種呢喃。
“漢人兄弟,你跟我一起過去吧,山神顯靈的神迹可遇不可求。”
依雷激動地說道。
陳二毛剛想拒絕,可是依雷忽然渾身一個哆嗦,一言不發背着陳二毛向白石神山方向邁步前進,他的速度特别快,腳下如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喂,依雷你等等先,我還沒答應呢。”陳二毛急促喊道,他察覺到了依雷有些不對勁兒。
可是依雷毫無反應,像個木頭人一般前行,詭異的是,前方荊棘樹木在他面前都讓開一條道,任他前行。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陳二毛大聲喝問,一拳用力打向依雷太陽穴,隻是他此刻的拳頭未免有些綿軟無力,并沒有讓依雷停下來。
陳二毛大驚,掙紮着,從他背上跳下來,哪知道依雷大吼一聲,如同野獸一般撲上來,倒提着陳二毛的腳脖子,重重掄向一顆參天大樹。
依雷此刻力氣大的驚人,像是鬼上身了一般,陳二毛腦袋重重磕在了樹幹上,想也不想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陳二毛緩緩睜開眼,頭痛欲裂,艱難地扭頭一看,自己竟然躺在一個石床上,明亮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漫天星鬥格外清晰,仿佛這裏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這是哪裏?”
陳二毛剛想起身,發現自己四肢都被樹藤牢牢捆住,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顫顫巍巍,胡須都垂到了胸前。
“你終于醒了。”老頭聲音沙啞低沉。
這個聲音好熟悉,陳二毛用力側着頭,問道,“你就是山神?綁我過來究竟是什麽意思?”
“山神?哈哈哈哈………”老者忽然狂笑起來,笑罷,低頭惡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齒道,“小輩,你仔細看看,貧道究竟是誰?”
這張臉老的實在不像樣,皮膚皺的像是老樹皮,眼神枯黃,瘦的皮包骨頭,狀如厲鬼,感覺随時都可能挂掉。
陳二毛雖然沒有認出這副尊榮,可是一聽這幾句話,一下子失聲驚叫,“卧槽……閑風老道。”
‘我去你馬勒戈壁的,老子還是沒躲過你的手掌心。’
陳二毛快要崩潰了,問道,“你怎麽變成這個鬼樣子?”
閑風真人陰測測笑道,“還不是拜你所賜,若不是貧道在這布下聚神陣,将神魂與此山爲一體,怎能騙過那些愚蠢的山民将你帶到前來,貧道如今生機幻滅,油盡燈枯,就是因爲沾染了神山因果,我的好徒兒啊,這可都是拜你所賜。”
陳二毛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捆住他手腳的樹藤,罵罵咧咧道,“老畜牲,你特媽早晚會得到報應的。
”
閑風真人不惱不怒,伸出幹枯如同樹枝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陳二毛的臉蛋,從他胸前一直劃到大腿,贊歎道,“多麽年輕有力量的身體啊,桀桀桀,很快,貧道強大無比的神魂就将和你的軀體合二爲一,用不了幾年,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敢和貧道稱尊。”
說着說着他狂笑起來,月光下,癫狂如魔。
陳二毛如墜冰窟,閑風真人做了那麽多的算計,就是爲了等到這一步——奪舍。
一旦閑風真人擁有了陳二毛的軀體,加之龍脈罡氣,和他幾十載修煉出來的強大神魂……那簡直難以想象。
“你特媽休想,老子死也不從。”陳二毛狂吼一聲就要咬舌自盡,可是閑風真人手指微動,一根藤條飛起,在他臉上狠狠抽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