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位仙老爺是他的倚仗,不在身旁有些空落落。
“快快砸碎這鬼神像,娘了個蛋,爺快受不了了。”
二秃子爺哇哇叫喚,他魂體被神像攥在手心裏,變的很虛弱,塔爾巴神像雙眸變得越來越紅,似乎有複活的迹象。
月老忽然沒頭沒腦喊了一聲,“小心……”
陳二毛脊背忽然有些發涼,想也不想,就抱着玉婵一個後跳落在一邊,剛才他已經吞服了一顆甘露丸兒,這會兒已經恢複了些許内力。
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忽然出現一名和尚,光着膀子,他的眼睛是深褐色,鼻子上帶着巨大的鼻環,臉上坑坑窪窪跟燒餅一樣,渾身布滿符咒刺青。
他的眼神陰毒且殘忍,身旁還站着一名幾近赤果,身材婀娜的妖冶女子,媚眼如絲,幾欲滴出水來,她的脖子裏纏着一條粗壯的眼鏡蛇,蛇頭高高昂起,吐着猩紅的信子。
陳二毛目光和邪僧眼神對上,很快又落到他身旁的女子身上。
卧槽,穿着這麽暴露,還敢給老子抛媚眼兒,這麽光明正大就想勾引我,以爲老子是初哥兒嗎?
陳二毛正胡思亂想,忽然耳朵傳來一陣劇痛,林玉婵玉手擰着他耳朵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氣勢洶洶問道,“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這麽靈敏。
“哎呀,放手,疼,我這是在觀察敵情呢。”陳二毛辯解道。
林玉婵用重重一聲“哼”回應她的不滿。
這短暫一段插曲後,陳二毛恢複凝重,上前一步,問道,“曼陀林邪僧?”
邪僧迸發出逼人的氣勢,“你毀了我的人皮鼓,又廢了我煞費苦心煉成的飛頭降,很好,很好!”
他的聲音裏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陳二毛先前天劫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最後一擊‘無根之雷’降落時,七名和尚神魂恢複,以魂魄點燃紅塵業火,滅了飛頭降裏的一絲邪僧分身,此刻陳二毛早就挂了。
要說起恨意來,陳二毛更是想殺了邪僧。
利用樊東方屍體下蠱,滅殺夫子廟僧人煉制人神共憤的飛頭降……
陳二毛恨不得把這家夥抓起來千刀萬剮,對面邪僧又何嘗不想将他挫骨揚灰?
兩人目光對望,殺機和戰意相互碰撞。
邪僧眼神閃爍不定,似乎是在思索些什麽,陳二毛冷冷注視着他,扭頭對玉婵說道。
“你退後到一旁,萬一打起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哪知道林玉婵卻倔強地搖了搖頭,指着對面妖冶女子說道,“我要把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打扒下!”
“我擦……你從哪兒看出來她水性楊花了?”陳二毛苦笑,“别鬧,這裏可是很危險…”
“哼,人家現在也很厲害好不好……”林玉婵有些嗔怒。“這個女人就想勾引你,太可惡了。”
對面妖冶女子聽到這話咯咯咯咯嬌笑,媚眼如絲望着陳二毛,更是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挑逗動作。
“氣死我了,你看她你看她,真是太不要臉了!”
林玉婵臉都氣綠了。
陳二毛一腦門兒黑線,這情景怎麽有點兒像小女生訓斥第三者插足。
再讓她糾結下去,畫風就變了。
二秃子爺又慘呼了一聲,“快救二爺,二爺特媽快挂了。”
陳二毛不再遲疑,讓林玉婵退到身後,随手挑起地上半截青磚扔向邪神塔爾巴神像。
砰的一聲響。
塔爾巴瞳孔中一道紅芒閃過,青磚湮滅。
“就知道沒有那麽簡單。”陳二毛眉頭微微皺起來,耳邊傳來衰神二秃子爺和月老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
‘怎麽辦?’
陳二毛扭頭看了眼邪僧,後者嘴角彎起,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要是三叔在這兒有多好啊。”陳二毛腦子裏忽然冒出這個念頭,随即又狠狠鄙視了自己一下,怎麽一遇到危難就想到三叔。
不想那麽多了,再等下去,衰神和月老的神魂就快被磨滅了。
事到如今,隻有上了,陳二毛飛身一縱,就已經到了邪僧頭頂正前方,抽出洪門棍,以力劈華山之勢狠狠劈下來。
邪僧隻是向身側退了一步,一條眼鏡蛇就竄了上來,順着棍子纏上。
笑話,在奇瓦瓦沙漠,陳二毛可是連蛇皇都遭遇過,快化成蛟龍的蛇都吃過,這麽一條不開眼的眼鏡蛇也想在他面前得瑟,真是有夠二的。
眼鏡蛇張嘴一口咬過來,陳二毛棍子一抖,準确無誤擊中它的七寸,可是這畜牲頓了一下,又飛竄上來。
是了,邪僧既然能夠煉出人皮鼓和飛頭降這麽邪惡的巫術,一隻眼鏡蛇又怎麽可能是簡單之輩。
眼鏡蛇異常的靈活,張嘴就噴出來一大蓬毒霧。
陳二毛首當其沖被噴了個正着,頓時内力一窒,棍子差點兒脫手而出。
毒霧霸道猛烈,說明此蛇應該也是養蠱之術催化出來的異種。
陳二毛遇慌不亂,抄手就把眼鏡蛇抓住,這畜牲滑膩異常,鱗片又堅硬如鋼,難以降伏。
在奇瓦瓦沙漠中,陳二毛和蛇皇有過短暫合作,蛇皇曾告訴過他,越是異種蛇類,它的蛇膽越珍貴。
此刻陳二毛中了它的毒霧,正好用它蛇膽來解毒。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對不對,叫做原湯化原食。
被激怒的眼鏡蛇,兇性大發,張嘴就咬過來,陳二毛扔掉洪門棍,雙手如鋼爪一般,死死抓着蛇軀,嘴角微微上翹,這一手抓蛇之法,用的是四大擒拿術中的龍爪手,拿捏一條眼鏡蛇,倒也相得益彰。
眼鏡蛇狂躁不安,身軀一甩就纏上陳二毛脖子,想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對手絞殺。
既然七寸不怕傷害,那麽試一試這一招。
——分經錯骨手。
一雙玲珑手,如拂琵琶弦。
眼睛蛇大嘴已經與陳二毛喉結隻差分毫,就連林玉婵都緊張的忍不住要叫出來,忽地,陳二毛雙手連動,隻聽得一陣密集連串的脆響,眼鏡蛇像是抽去骨骼一般,軟軟垂下來,跟面條一樣。